阿初,转头看着阿次,神色迟疑,但还是点了下头:“马上回来。”他走出去,顺手习惯性带上了门。
门被关上,阿次眼睛里那层光辉也随之黯然了下去,他看到了阿初迟疑之间担忧的眼神。他已经堕落到连上床睡觉这种事情都要别人担心了吗?阿次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手指微微颤抖。
突然,阿次好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用双手撑住了轮椅扶手,用尽力气撑起身体往床上挪过去,他的腿只是动起来会迟缓刺痛,但并非完全不能动,在春和医院的时候,他一个人也经常自己从轮椅挪到床上,膝盖传来一阵疼痛,但并非不能忍受的那种,阿次努力挪动着跨过去,还差一点点他的上半身就能卧到床上去了,马上……然而……
“砰”的一声,他最终还是失败了,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板上,阿次用背脊抵在床边上急促地喘了口气,胳膊不小心在刚才的挪动中撞上轮椅也觉得一阵酸麻的痛楚。
再一次用力撑扶着轮椅,但他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怎么办呢?这样的自己……阿次无端地对这样无用的自己感到悲凉起来,他不愿让阿初看到这样的自己,这让他会觉得非常的不堪……但是……
“阿次!”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了,阿初跨进来的那一刻看到倒在地上的阿次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赶忙奔过来,扶住了阿次的身体:“你怎么样?有没有摔疼?”
刚才打电话来的是俞晓江,因为小石头胡同的位置特殊,她半夜里趁着无人去街上的公共电话亭打电话,告诉了阿初一些前些天阿初托她查询的关于日本机关所的事情,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等阿初挂了电话回来却看到阿次跌倒在地上,这如何让他不骇然!
阿初二话不说,先勾住了阿次的臂膀,一手弯过他膝盖后面将人抱扶起来,带上了床。
活到现在,最狼狈的样子莫过于此,阿次无奈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
“阿次……”阿初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难过的很。
“没事。”阿次抬头很平静的看了他一下,阿初家里的床比医院里的宽,也比医院里的高,是他计算错了距离导致的失误,只能怪自己,他心里清楚得很。
阿初感觉到阿次在喘气,显然刚才一番动作让他耗费掉不少体力,非常辛苦。此刻的阿初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阿次笑笑,有些耐人寻味:“我以为我可以。”
阿初心里很痛:“阿次……”
阿次忽然说:“大哥,不要难过,我没事的。”
“也没怎么样。”阿次努力去掩藏眉梢眼角的苦涩之情:“我以为我可以,结果没成功。”
阿初心里很痛:“阿次……”
阿次忽然说:“大哥,不要难过,我没事的。”
阿初微微颤抖了一下,环手将阿次搂在了怀里:“都是我不好。”他将阿次揉进怀抱似的抱紧着,“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大哥,此刻的阿次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投胎了。”阿次打断他的话,“大哥,我不后悔变成这样子,所以你不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阿次。”阿初暗哑了声音。
阿次自己挪了挪身体,在床的一边半躺下来,靠着床板,阿初给他在腰后面垫上枕头以免硌着。
“想起从前的时候,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说道这里,阿次好像不好意思似的,笑了一下:“但是为了大哥去死也好,为了我的理想也好,为了这个国家也好,我一点都没有后悔,现在这些日子,这条命就像是大哥你给我偷回来的,我只是觉得那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做不好的话……我很遗憾……”
阿初抱紧了他,轻轻地仿佛安抚似的轻吻他的脸颊:“我明白、”阿初呢喃着:“我都明白。”
阿次,你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变成这样,我怎么能不明白。说不难过是在骗我吧,或者明明是在骗你自己。你原本是天上的飞鹰,你原本有犀利的爪牙,都是我一手把你禁锢起来,都是为了我而折断,是我用感情给你套了枷锁……但是我不知道拿什么来赔给你。对不起,阿次,我也不是后悔,我只是非常心疼。他吻上阿次的嘴唇,勾缠着,探索进去汲取他盼望已久的芬芳,阿次还是一样笨拙的任由阿初主宰着,旖旎的气息在两人之间交汇起来,心里虽然很痛却也很热。
夜,深了。
兄弟二人并排躺在床上,阿初握着阿次的手,感觉到那只手有些微微地颤抖。侧过脸看着阿次虽然闭着眼睛,但全然不像是睡觉的样子,“睡不着?”
“睡不着。”阿次索性不装睡了,睁开眼睛完全没有睡意。
“那要不要做点让什么能让你睡的着的事情?”阿初翻过身来,半压在阿次身旁,手指在阿次的脸颊上摸来摸去,分明是一种调戏。
阿次没回答,等了一阵结果阿次还是这样终于开口:“好。”
这一下,轮到阿初愕然,他本来等着阿次再说一句,‘打穿你的肺’正好玩笑一番,没想到阿次竟然正正经经的对他说,好。
这一下,久经人事的荣初老板也忍不住愣怔地停顿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手臂绕过阿次颈后,缓慢地搂住了他:“那我就不客气了。”
身边阿初暧昧的气息,缱绻地吹拂在他脸侧,阿次想起第一次阿初这样从背后抱住他的时候,落在他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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