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放慢脚步。
“我站在这里,真怕你不来。”
青年站在拐角的地方,看着他。
少年不顾一切抓住他宽大的衣袖:“请让我,跟着你。”
青年的眼睛特别好看,直视人的时候,总觉得里面是一汪深潭,深潭倒映着月光。
“好,”青年笑着说,“你叫什么?”
“我叫孟阍。”
少年望着那双眼睛,呆呆的,要沉在里面。
辉煌的宫宇,士兵排列两边,青年穿着北淮青色官服,头戴玄玉冠帽,脚蹬七星辉鞋,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步一步上前,接过太监的奉书。
青年举书,叩头,朗朗道:“臣必不辜负国君期望,寻千年至宝,迎百年福泽,为北淮昌盛尽臣微薄之力!”
孟阍站在角落,看着他的大人,像萤火虫眺望星辰,像鱼儿渴望大海。
青年下来时,察觉到孟阍的目光,对他笑了笑。
孟阍暗暗握拳,他要努力,才有资格一直站在大人身边。
安神香在屋子萦绕不去。孟阍已不是年少模样,脸上的轮廓日益清晰,他跪在地上,不管青年怎么劝说,都不肯起来。
青年拿着一本书,耐心道:“我这一次离开,恐有些年月不能回来。而我身边人里,你的术法是最厉害的,你留下照料国师府,我才放心。”
孟阍抬头:“国师府有钱总管照料便成,我要跟着你。”
青年的脸在烛光中时隐时现,看他如此倔强,青年只好明说了。
“你跟着我到处去,对你根本无益,甚至有生命危险。你留下来的话,对你日后的官职有很大作用。”
孟阍摇头:“小的不是当官的料,也没办法做官的,还是让我服侍你吧。”
孟阍死缠烂打,软硬不吃,最后青年没办法,答应把他带上。
黝黑的洞穴里,孟阍艰难爬行着。
在剧烈的震动中,头顶上掉落许多石块,他没有停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大人身边。
等他跌跌撞撞终于来到井里,见到令他一生无法忘记的一幕。
他敬重的大人,他视若神明的大人,被一个男人压在地上,肆/意侵/犯着。
他红了眼,不要命地冲上去,男人似有感应,背后伸出触手,把他甩到地上。
在孟阍这里,能看到青年修长的腿松松挂在那妖物身上,身体随着他的撞击不断摇晃,脆弱至极。
孟阍怒吼着再次冲过去,被他的触手制住,像个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大人!”孟阍在地上不断挣扎,挣不开身上的束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妖物不断玩/弄身下近乎昏迷的人,将人折过来翻过去。孟阍的耳朵里,是青年痛苦又欢愉的呻=吟,他没办法堵住耳朵,只是死死盯着,自虐般望着。
妖物扯着青年一个转身,孟阍看到他光裸的身子,青紫交错的身子。
妖物一个深顶,青年颈脖弯出一道诱人的弧度,发出嘶哑无措的声音:“啊......”同时在无意识中挣扎着。
孟阍流着眼泪,不断在地上磕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他的额头撞出血来,身子剧烈颤抖着
“大人......”
在青年最后一声啼哭中,孟阍身下一片潮,湿。他双眼无神,不敢相信自己面对受辱的大人,还能有反应。
一切尘埃落定时,孟阍身上的桎梏已经没了。他伏在地上,整个人处在自我厌弃中。迷茫、痛苦、内疚将他扼住。
直到一声冲天的哀嚎,孟阍猛然抬头,看见青年紧紧搂着那个男人,手上一柄匕首,插进妖物的心脏。
妖物在毫无防备中被偷袭得手,不甘闭上眼睛。
孟阍踉跄着上前,慌张地脱下外衫披在他身上,不敢看他,声音沙哑:“大人,我来晚了。”
青年背对着他,垂着头:“你先离开这里。”
“大人......”孟阍哽咽。
若是以往,孟阍一定不会走的,但现在他根本没有脸留下来。
转身离开前,他听到青年压抑的哭声。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他的大人哭。
☆、第十六章:骨灰
溺水的窒息感充斥口鼻,梅瑾行置身于一口狭小、幽深的井底,无依无靠,无着无落,只有冷入骨髓的井水,将他四肢百骸浸透。头上一点微光,指引着井口的方向;脚下一片漆黑,无数水泡翻腾而上,看不清下面有多深,又有什么蛰伏着。梅瑾行不断挣扎,奋力向上,涌出水面的那一刻,他的意识再次掌握身体。
他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宽大的车顶,他躺在车后排,浑身是汗,喘息不止。孟阍在前面开车。梅瑾行捂着头起身,嗓子紧涩:“你要带我去哪里?”
孟阍目不斜视:“你看到我的记忆了。”
梅瑾行闭了闭眼。他知道孟阍是梅瑾行在北淮收留的人,对孟阍的敌意减退一些,但不代表他就能接受孟阍的自作主张。
“你想告诉我什么?”梅瑾行想到记忆里,穆少何与梅瑾行那啥的场面被这人看了去,虽然自己没有记忆,但想到曾是自己,就莫名羞耻。
但更他混乱痛苦的,是记忆中的他,把穆少何杀了。
一刀捅进他的心脏,毫不迟疑。
梅瑾行将手放在胸口上,感受胸腔里的跳动。
孟阍没有停下车子,话语平静,握住方向盘的手上却青筋爆出:“山鬼说你与他相爱?若你真的爱他,千年前怎会亲自将他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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