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夫坐在他身旁,有些想转过身看他,又觉得这么做有点奇怪。他盯着杯子里淡绿色的透明果汁,那一小握绿色后面是湖水映在杯子上的深蓝。他忽然想起佩雷拉的双眼也是这样的颜色,遮掩一般边出神地透过玻璃杯看着水面,好像那泠泠的冷光就是佩雷拉温柔却难以捉摸的视线。
巴蒂在湖边的草地上撒欢,嘴里呜呜呼噜。宾格太太在和利兹说些小事。
赫夫不经意地听了几句,觉得她真是一个可爱可亲的老太太,那些让他似懂非懂的居家琐事听在耳朵里亲切极了,仿佛生活的本质就是这样,纤尘不染的地板带来愉悦,新鲜水灵的食材让人放心。
这一年见到的世界,仿佛比之前加起来都要大。他从灰色的世界挣扎着走出来,美好、快乐这些在他记忆里很少属于自己的词,渐渐地都来到了身边。
他喝了一口果汁,发现佩雷拉正看着自己。
“好喝吗?”他问。
赫夫点点头,其实他对这种水果的气味还挺熟悉的。
“我以前,在雾区的时候。”赫夫用手背轻轻碰了碰鼻子:“会去买一种长叶植物做菜,在我家乡人们把它叫做兔耳草,专门用来垫在装水果的箱子里,防止水果在运输途中磕碰损伤。”
佩雷拉认真地听赫夫讲,表情坦然而温和。
“……水果通常只有管理层才会买,作为缓冲材料的兔耳草会流通到普通货摊,价格很便宜,而且大部分还带着昂贵水果的香味。”
佩雷拉仿佛在那里听过这种植物,一时却想不起来,只是问他:“怎么做,沙拉?”
赫夫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向佩雷拉讲自己的事:“切段水煮,捞起来加一点盐。”
“好吃吗?”
“不。”赫夫笑着回答:“没什么可嚼的,有时候我想,或许调料再丰富一点会稍微好些。”
佩雷拉眉毛微动,居然露出带着点赞叹意味的微笑:“说说你,我很少听你谈起自己。不瞒你说,其实我看过你的档案资料。”
“嗯我的档案,什么样子的?”赫夫好奇地说:“我自己都没见过。”
“很简略的个人背景,时间,事件,还有体检记录。”佩雷拉诚实地告诉他:“我想一个人的生活轨迹远远不是几页资料可以概括的。”
“对了。”赫夫听佩雷拉说起体检:“我入学体检的时候见过你,在医学中心的电梯里。”
“是么?”佩雷拉愕然,一时有点想不起来。
“你……”赫夫做了个手势:“现在看起来比那会儿好多了。”
交流短暂地中断了一会儿,仿佛在等人作出反应。
“大概是吧。”佩雷拉将杯中果汁一饮而尽。
“吃点东西。”宾格太太呼唤到,取出两个三明治递给赫夫。
赫夫将其中一个给了佩雷拉。
“烟熏肉。”佩雷拉尝了一口,研究一般看了看土司中间色彩鲜艳的夹层:“芝士和异种榴球。”
“我的应该是煎鱼。”赫夫仔细感受口中的味道。
“不错。”利兹说:“舌头很灵。”之前贝拉让他注意观察佩雷拉用食情况,大约在两个月前就已经不用在记录,佩雷拉的生活与心理状况都处在平稳状态,再过一段时间也许就不需要随行医生了。
惬意而休闲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天空渐渐染上绚丽的红,湖水映着晚霞,荡漾着瑰丽魅惑的紫色。
第21章第21章
“是时候回去啦。”宾格太太拍拍裙子,在利兹的搀扶下站起来。
赫夫想帮忙收拾东西,被老太太阻拦了:“让他们来,你好好待着。”
他们指的是佩雷拉和利兹。
宾格太太用她敏锐的女性直觉察觉到了佩雷拉大幅好转的迹象,开始把一些简单的事情交给他做,就像一位真正的妈妈会吩咐儿子的那样。
“下周再去见一次贝拉?”利兹小声问道,把折叠好的织布收好。
“你说了算。”佩雷拉将杯子放进篮中。
“有接下来的计划吗?”利兹说:“等你实际意义上地痊愈之后,我大概……”
“你还有别的事?”佩雷拉问道:“我还以为你上一次考试又失败了呢!”
利兹有点窘迫地说:“我确实还没有通过,我的意思是……”
佩雷拉把收好的篮子放到利兹手里:“我想我目前仍然需要一位常住的家庭医生。不过利兹,这世上除了我,还有多少人会雇佣没有执业资格的医生?”
利兹挠了挠光头:“本来我还想修整一段时间,来个系外旅游什么的,既然你这么需要我,看来我只能勉为其难地继续当医生了。”
傍晚的天色变化非常明显,一行人走出树林时已经暗下来。小勇士巴蒂第一个冲到家门口,在栅栏地下扒拉了一会儿,从它的秘密通道里钻了进去。
宾格太太对此司空见惯,开了大门,巴蒂已经在庭院里的台阶上等着她,就像每一次迎接主人们回家那样敬业。
“我得找时间把那个洞堵上。”利兹对有缺口的栅栏颇为在意。
“巴蒂会伤心的。”佩雷拉说。
“那是个,嗯,狗洞?”赫夫有点不确定。
“正如你看到的。”佩雷拉说:“是那位胖小姐的专属路线。”
宾格太太简单地做了些主食,准备的量不多,湖边的野餐还在大家的胃里不曾完全消化。
赫夫晚上在房间里看书,正是上午佩雷拉向他提问的那本。这些“杂书”也有少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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