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霁没再往下说,但我差不多明白怎么回事了。
殷雪霁说他是碰巧听见的,这个怕是不见得。
那日应该是殷雪霁先去了郁轻家,看见郁轻鬼鬼祟祟出了家门,一时起疑跟上去,这才撞见郁轻会情郎的一幕。
能让郁轻没主心骨一样跑出来商量的肯定不是小事,那只能是肚子里闹出人命的糟心事。两人嘀嘀咕咕时,八成没少说我坏话,从郁轻今日见到殷雪霁时害怕得直哆嗦的第一反应来看,殷雪霁当时一定动手了。
殷大宫主的出手套路大家都懂,那一掌过来,别说是郁轻,我都未必能完全躲过,他既然决定出手,便没打算让那两人活下来。可最终结果,郁轻不仅没死,连头发都没少一根。
那样的情况,能阻止殷雪霁的显然不是他自己,所以在场还有第四人。那个人要么有让殷雪霁不得不服从的能力,要么就是在武力上能与之一战,强行阻止了他。
会是谁?大长老?
不能吧……他老人家半夜不睡觉,还出来管这闲事?
我百思不得其解,遂问出了口:“雪霁,当时除了你们三个,还有谁在?”
殷雪霁端起茶杯的手一滞,有些愕然。
我心里犹如开了屏的孔雀,有点小得意,有点美滋滋:“别总觉得我中看不中用,关键时候,我也是很灵光的。”
殷雪霁唇角染上笑意,眼波里揉进几分难言的缱绻,像是带着释然的怀念,又似不知从何而来的倾慕:“你一直是最好的。”
“哦……”我怔了怔,压下心底异样,干巴巴道,“那……能告诉我是谁了?”
殷雪霁没卖关子,直截了当道:“红鸢教教主,沈淙澜。”
桃园庄娶亲、郁轻失身诬陷聆霄宫宫主、红鸢教虐杀聆霄宫弟子挑起仇恨、红鸢教教主向聆霄宫宫主下战书……
断开的线,终于连上了。
这局其实跟我没什么大关系,我不过是凑巧被设计进去的一环,它从头到尾针对的,只有一个人。
聆霄宫爹不疼娘不爱的宫主,殷雪霁。
☆、第十三章
我沉默着从殷雪寂房里出来,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宁,不知不觉循着清幽的香气,走到了荷塘前。斜阳照着残荷,看着不禁有几分萧索,我不由地跟着一叹,在荷塘前席地而坐,捡起不知是谁摘下又随手丢弃的荷叶盖到脸上,向后一仰,躺下了。
耳边有风拂动树叶的声音,面前是荷叶带来的密不透风的清苦,自我睁眼在鸟鸣涧旁见到殷雪寂起,强压心底的那份荒谬和不真实感,终于难以抑制,在这个无人的角落齐齐喷薄,如无形的泥沼,拉着我陷入不见天日的污秽囚牢。
我确实死过一回。
死于无色无味的“销魄散”。
这东西作为□□没什么优势,见效慢,一不小心吃点山珍,毒性还容易被中和。但唯独一点,它能让人死前没有一点痛苦,睡着睡着就没了,死得悄无声息。
“销魄散”是我自己吃下去的。如果不是莫轩珉突然来访,多嘴点破了我快死的事,我想我走得时候一定非常清净,不用去听虚情假意的哭声,不用再看那些令我厌倦的人和事,得到真正的安宁。
换了年轻时的我,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用这种方式结束生命。
那时的我争强好胜,一心想出人头地,证明给那些认为我一无是处的人看,让他们知道我不仅不是废物,还比他们更出色,连做个梦都是他们在我面前伏低做小,承认自己当初是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定当为我马首是瞻的情景。
事实与自己所以为的常常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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