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由钦天监选定一个良辰吉日后,成百上千的秀女进宫了。
然而,许是钦天监监正老糊涂了,秀女进宫这日天降瓢泼大雨,内宫的排水超负荷运转,地面积起了脚面高的水,三成的秀女还没走到晏清宫,就在积水中滑倒,以狗吃屎的姿势摔倒在地,被狼狈地抬下去,剩下七成纵然有宦官撑伞,但也免不了妆容尽花的下场。
盛衡看到这群秀女的时候,她们各个脸上五彩缤纷,本该在眉毛上的青黛跑到了脸颊上,而本该在脸颊上的胭脂又跑到了下巴上,盛衡差些当场呕出来,甚至当年的午膳和晚膳也吃不下去。
而乌珊和高锦兰被选中的原因是,她们在选秀那天没上妆;而没上妆的原因则是,家里穷,买不起胭脂水粉。
就这样两个穷兮兮的小姑娘飞上枝头成了凤凰,让千万人恨得咬碎了牙。
两人初进宫的头月,被皇后安排着侍寝一次,在此之后,两人只有初一十五家宴,和节日上的宫宴才有机会见到皇上。而自从贵妃被赐死皇后被打入冷宫,至今也是两年有余,盛衡也没再行遴选秀女,也没再想起来两人。
因此两人突然被圣旨叫到晏清宫,又惊又喜又吓,差点晕过去。但没想到,盛衡叫她们来,就是叫她们坐下吃饭。
谁都知道天家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因此两人战战兢兢吃了几口宫女布的菜,就不敢再动筷,只是瑟瑟地看着盛衡吃饭。
盛衡被她们这么看着也不影响食欲,时不时还要招呼她们一下:“吃啊。特意让御膳房加藕,你们小姑娘不是都爱吃这些?”
乌珊和高锦兰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情绪——这皇帝大概被冒牌了吧。
这也不怪盛衡,前朝上和他和后宫里的他几乎是两个人,在大臣面前他话不多,一脸威严,但是回到后宫就瞬间找回自我,谁也不能让他有一点拘束。
两人就这么坐立难安地吃完了一顿晚膳,等饭菜撤下去,饭后的清茶上来后,盛衡终于开始说正事。
“这么晚了还叫你们过来,是朕有一事相问。”
这下两人刚坐实的屁股又长出了刺,生怕自己在不知道的时候犯了什么错,惹得皇上亲自来追究。
高锦兰父亲是国子监小官,京中遍地大员,她一个正八品之家的女儿,加上父兄皆是儒生,根本不敢有任何越矩之举:“妾身……妾身不知……”她瘪瘪嘴,眼中顿时就含了一包泪。
盛衡不想感知人的情绪时,就是完全的屏蔽状态,因此他根本注意不到高锦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朕想问,朕做些什么算是宠一个人?”
乌珊是河南籍出身,北方女孩的性格照高锦兰大气了一些,到了现在她实在克制不住脸上的惊讶:“陛下您是说……宠……一个人?”
“对!”盛衡大言不惭地点头,“就是让那个人觉得你是在对他好。”
突然他又描补了一句:“哦别多想,不是对你们。”
高锦兰的眼泪终于流下来,短短三句话,她的心情就经历了大起大落。这下盛衡没法装作看不见了,只能让人先将她送了回去。
留下乌珊和盛衡面面相觑,盛衡很欠揍地问了一句:“高贵人这是……病了?”
“回陛下,高贵人被陛下吓出病了。”
盛衡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乌珊这是在讽刺自己,但他丝毫不恼,深知自己总是能气哭别人的盛衡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那乌贵人,你同朕说说。”
“陛下,妾身蒙皇恩,受封婕妤。”乌珊对盛衡记错自己位分这件事竟毫不吃惊。
盛衡的字典里就没有尴尬这两个字:“婕妤算什么,封你为嫔,你要是能说出点道理,再给你加个封号。”
乌珊总算还记得跪下来谢恩,她自从入宫已经独守空闺五年了,若说在刚进宫的头一年里还对眼前这位帝王有点期待,第二年有点怨恨,剩下的三年就已经掌握了自娱自乐的精髓,当盛衡问到这个问题时,她努力从过往的记忆中找出一点回忆。
“若是让妾身说如何算是宠着,妾身以为首先要是陪伴吧,就是花时间与她在一起,而不是用各种赏赐来代替。”
盛衡点点头,深以为是,作为一个二十七岁还没有喜欢过谁的帝王,他能想到的唯一方式就是各种各样的赏赐,今天送这个,明天送那个。原来最好的礼物是陪伴吗?盛衡记到了心里的小本本上。
“那你说的陪伴都要做什么呢?”
乌珊这下打开了话匣子:“一起用膳,说说话,若是她没读过书,陛下可以教给他读书写字,其实只要是在一起,陛下就算坐在那里批折子都是好的。”
盛衡更加努力地点点头,心道,用膳说话没问题,折子还是不能让楚北渚看的:“那除了陪伴还有什么吗?”
“还有关心啊,陛下要看出她是不是情绪低落,是不是被宫里其他人欺负,是不是被克扣了份例,这些就很不容易。”
乌珊七七八八说了一堆,最后用一句话总结了一下:“只要陛下心里有那个人,那么所有的举止都是水到渠成的,根本不用刻意做什么。”
盛衡听得云里雾里,最终满脑子回想着的都是“陪伴与关心”,直到送走了乌珊,崔安海还听着盛衡嘴里念叨着“陪伴、关心、陪伴、关心……”
当然盛衡没有忘记给乌珊一个封号,封其为慧嫔,聪慧的慧。
次日,惶恐了一夜的楚北渚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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