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条斯理地吃完后,开口:“没什么可说的了。”
庄瑶道:“怎么可能没得说了,盗贼是谁派来的,狸猫是从哪找到的,太子身在何处,起因经过结果,你只说了外面流传的结果。”
舒衍道:“哦?流传?什么流传?今日上午大理寺刚理出的前因后果,你把玩杯盏玩了一日,怎么会知道流传了什么?”
庄瑶面色一变,吞吞吐吐地开口:“朝宗兄,我这不是途经古玩街,听到了些只言片语么?”
如同舒衍不常喊庄瑶字名,庄瑶也不常喊舒衍字名,若喊时,大半是为了求助或者求饶。
舒衍仔细分辨了庄瑶的脸色,又道:“这案子在十多年前是陈斐负责的。”
庄瑶愣了一下,忽然失了兴致,低声说道:“还真是……阴魂不散。”
5.
陈斐是建安三年,京城第一公子。
此人不仅写些传奇话本,本身也是个传奇人物。
由于自身经历太闻所未闻,再加上他的一篇文写下来,说它是文,故事性却一般,说它是戏,又缺少两句精言妙语,但自有一堆追捧的人。
旁人戏称他是“非文公子”,这称呼还正好点了他的名。
非文公子入仕入得早,也不知怎得,先被刑部看中去写案稿,后来被要到了吏部。当时大理寺缺人手,于是他在大理寺干了一年,又被调到兵部做个文职,然而他不是传说中的李鸿鹄,文武不兼得,被兵部嫌弃,又跑去了工部,搞土木兴建。
陈斐也是个人才,无土木之基础,竟在工部呆满了三年,工部侍郎说此子必有大用,于是收他做了干儿子。先皇晚年忽发奇想,要在京城北部造一个合宫,聚集九州之盛景,取四方八合、河清海晏之意。陈斐中饱私囊,被工部侍郎发现,怒而割袍断义。
陈斐先是被贬,隔年托人送礼去了户部。说来也巧,前年工部造合宫,今年兵部需要粮草,真金白银粮草样样皆需,户部忙得焦头烂额。陈斐出计,联合礼部弄了两出文赛,一出官里,一出民间。评了一二三等文,以朝廷名义出书贩售,挣得钱财半数充实国库。陈斐曾写过一本《玄都花妖传》,他以写作时乃是平民的缘由,参加了民间的比试,又以为官时期写得一本《泉客游记》参加了官员文章的比赛。
比赛的结果是《玄都花妖传》得了第一,《泉客游记》因不甚正统,得了个第三。陈斐拿到钱财后,尽数捐入户部,解了户部燃眉之急,也解了先皇的燃眉之急。
先皇一高兴,赐了他“文才万金”的称号。
若到此为止,也便了了,问题是《玄都花妖传》广泛流传,有人觉得这故事似曾相识,拿着书去询问名声已有小成的庄瑶。庄瑶忙着和自家爹斗智斗勇,逃脱参加科举,匆匆一看,见文中写的是玄都花妖为求人间男子垂怜,放低身段,自愿做农家妇,与自己写过的一篇剧情不甚相同,唯有串联故事的线引一致,塑造的氛围相似。再加上这文赛的举办礼部也有一份,身为礼部侍郎儿子的庄瑶也不想多有争执,便没说什么。
后来新皇称庄瑶“文值斗金”,陈斐命人送了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到庄府,小盒子里装了斗金,大盒子里装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万金”两字。
前来庄府吃饭的舒衍抓着写着“万金”的两字气得浑身发抖,庄瑶安慰舒衍道:“好歹白得了斗金。”
舒衍难得怒道:“你写的是谁?你写的是我!我只值斗金?”
庄瑶暗地里叹了口气,自从《玄都花妖传》遍布市井后,他写的文,看得人便少了。偶有人对《玄都花妖传》提出质疑,但因民不与官斗,也不了了之。
庄瑶握住舒衍抓着纸条隐隐泛出青筋的手:“当然不,玉树临风的朝宗兄自然是比万金还要多的。”
这事还没完,第二天出现了一个流言,非文公子比庄柳文采卓绝,非分文值万金,庄柳文值斗金,且早年文赛,非文先生的文是第一,庄柳则是第九,先前觉得《玄都花妖传》差的人,是没眼光。
人言如潮水,朝涨夕落。
庄瑶闭门谢客十天,舒衍硬是守在庄府十日,生怕庄瑶出了什么事。十日后,房门打开,庄瑶笑着对舒衍说:“你还想在我家白吃白喝多少天?”
舒衍看着庄瑶强颜欢笑,抬手捏了捏他瘦下去的脸:“你编排我编排了快十卷,小妾一房又一房,怎么没想好给我安排吃喝住宿?”
庄瑶的脸被捏到变形:“不敢不敢,养家糊口不易,幸亏我把写得小妾又休掉了,不然养不起养不起。”
庄瑶不肯去翰林院给新皇写文,陈斐愿意,他离开户部,入翰林,趾高气昂了一回,然而第二年依旧没被评上京城第一公子。
舒衍道:“你且看着,陈斐此人,六部之中,除了礼部,刑吏兵户工,都绕了一圈。刑部吏部对他没什么感觉,兵部嫌他累赘,工部公然和他闹翻,户部还未离开。他似乎哪哪都混得下去,但似乎混的都不是很好,十年官职还不如我。”
庄瑶比了个四出来:“他现在是从四品官,但我呢?”庄瑶将两只手展开,“九品是芝麻官,我这个九品开外的,算什么?”
舒衍伸手将展开的十扳回四:“他的从四品官是你让他的,更何况,我是正四品,无论到哪,我都压他一头。”
6.
舒衍官压他一头,并没什么用处。自陈斐进翰林院,为皇帝专职写文,名气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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