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碗筷,慢慢道:“我已经无家可回啦,求你收容片刻。”
可我却无法久留。旁门弟子有许多孤儿,都将苍竺山当成家。我既然坐了掌门之位,就得照看他们。
有一日我铺开他为我编的竹席,毕竟用了这么多年,有些地方已经被磨穿了,是我舍不得扔。那夜或许是因为睡在竹席上,又在梦中回到了那片竹林,窥见了一道翩若惊鸿的剪影。有人身披一层夕光肆意漫舞,宛若山神,远方竹涛声声,吟着一首天荒地老的歌谣。
他梦见过我么?是什么模样?
我最终没有问他。
这年入冬时篾匠病情忽然加重,水米不进,被我想尽法子灌药,昏迷了十日才见好转。我每日为他把脉,也情知是时候早做准备。只是心中终有不甘,总想再拖上一年半载。
篾匠很给面子,顽强地趟过了一次鬼门关,却一直昏昏沉沉未曾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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