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等会找个时间混入最下层,那里人多眼杂,指不定能含糊过去——小十三别皱眉,我现在感觉不到疼,没事的。”
相处五年来,原本周负雪都已经习惯了明烛嗔着笑意唤他十三这个称呼,每次听都觉得那清越的声音像是勾子在心尖挠弄,令他浑身酥麻。
不过现在,当看着明烛用一种无可奈何的神色让他不要担忧时,他却情不自禁涌上一股无能为力的悲哀。
少年自小零丁孤苦,早已被迫看遍尘世冷暖,一颗心冷若冰霜,但是此时在看着明烛微微发抖的左手和强撑的笑颜时,突然情不自禁地升起一股想要变强的渴望。
“若是我的修为再高一些就好了,”周负雪微微咬着牙,心想,“这样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护住他,他也就不会受这么多的罪。”
明烛没有察觉到周负雪心中在如何翻江倒海,他飞快叮嘱了两人几句,接着戴上面具,被陆青空收入了畛域珠中。
果然如同周负雪所说,那两人在明烛房门口徘徊许久,终于铺开了神识,在探查到房中无人时,他们似乎低低骂了句什么,接着便在整个中层来回寻找。
中层上层的人都是有权有势的,他们就算修为再高也不敢完全铺开神识,只能小心翼翼地探查。
陆青空和周负雪面无表情地披着黑袍,从房间中大摇大摆地走出,神色不耐地往下层走,而在长廊尽头的两个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朝他们道:“站住。”
陆青空不耐烦地掀了掀眼皮,宽大的兜帽遮掩下和周负雪相互对视一眼,接着快步走到木阶处,撑着栏杆往下一跃,在那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跳到了下层船舱中。
追捕的两人骂骂咧咧地跟着跑下去,放眼望去却只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根本分不清哪个是方才那两人。
两人似乎低低咒骂一声,相互商议几句,便皱着眉钻入人群,开始一点点寻找起来。
陆青空已经和周负雪在角落迅速将黑袍换下,披了一件灰不溜秋的粗布袍子,在一片喧哗吵杂中寻了出空地直接席地而坐,十分不讲究。
陆青空坐在一片脏乱的角落里,低声道:“师兄猜得果然没错,他们两个大概是想要独吞赏金,所以不会主动宣扬师兄的事,我们只要在这里等到入夜就好。”
周负雪眉头皱得死紧,无意地用手在墙上一蹭,摸了一手的黑灰,这下层每日来来往往也不知多久没有清扫,地上墙上全是脏污,一向爱洁的周负雪几乎要吐了,使劲将手上的灰在陆青空衣服上蹭了蹭。
不修边幅的陆青空也不在意,反而在墙上蹭了一手的灰,直接往周负雪脸上胡乱抹了抹,又给自己抹了两下,彻底将两人和周遭的场景融为一体,就算那两人走过去也不会有丝毫察觉。
周负雪险些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但是因为顾忌着不暴露身份,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哑声道:“你做什么?!”
陆青空丝毫没把他的怒意放在眼里,言简意赅道:“伪装。”
周负雪被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却什么都做不得说不得,只好偏过头去不再理他,咬牙切齿地将陆青空给记仇了一百遍。
那两人为了赏金也真是锲而不舍,在下层人挤人的惨状中竟然硬生生找了半个时辰还没放弃,角落里的陆青空几乎要打瞌睡了。
周负雪和陆青空单方面冷战了一会,又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头,脏兮兮的脸上满是嫌弃:“半个时辰马上到了,师兄再待在里面恐怕是不太妥。”
陆青空心不在焉的含糊了一声,再看到远处的那两个人转过身去时,朝着周负雪道:“把袍子打开。”
周负雪闻言来不及多想,掀开自己身上宽大的衣袍,接着畛域珠一闪,明烛顿时凭空出现,被陆青空直直甩进了周负雪的衣袍里。
周负雪反应极快,将宽大的披风一裹,一把将明烛纳入怀里。
明烛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吐出来,眼睛中全是水雾。
周负雪看他一副极其难受的模样,轻轻抚了抚他的背,低声道:“别忍着,吐出来就好。”
明烛现在缩在周负雪怀里,为了避免被发现根本不能动,若是吐出来恐怕直接就弄周负雪身上了,而几乎算得上是洁癖的周负雪竟然主动让他不必忍着,意思显而易见。
明烛耳畔一阵嗡鸣,最后一丝神智让他保持清醒,强行忍着没有直接吐在周负雪身上。
在一旁的陆青空简直没眼看,方才周负雪脸上被他抹一点灰,他都要浑身炸毛恨不得和自己拼命,怎么明烛一出来,他反而能接受明烛吐在他身上了。
“嗤。”陆青空冷笑一声,似乎又回想起来了当年沈红川围着明烛打转时整个山门几乎被闪瞎眼的恐惧,索性转过头眼不见心为净。
明烛在畛域珠待了半个时辰,整个人险些被晃散架,浑浑噩噩地窝在周负雪怀里睡了大半天,等到再次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周负雪看到他张开眼睛,立刻从储物戒拿了杯水喂给他。
明烛喝了两口就移开了脸,神色恹恹道:“那两个人呢?”
陆青空在一旁眼睛都不睁,道:“许是放弃了,下午就没见到他们人影了。”
明烛含糊“嗯”了一声,正要起身从周负雪怀里钻出来,但是一看到旁边墙上地上的脏污,动作一顿,再次乖乖地窝回了原位。
陆青空懒洋洋扫了扫周遭人头攒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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