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锦云沉默而璀璨的双眼。“锦云,可是担心自己的妹妹?”韩铭时忽然向后退开说。锦云愣了一下,没有回答。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刚刚确实不是在担心锦依,但他确实十分担心锦依。毕竟他只有这一个妹妹,怎么可能不担心呢。但他话都说出去了,怎能这么轻易的收回来呢?
“听闻邺城过几日会有一场花柒节,我想留下看一看邺城的花柒节,锦云可能陪我一起?”韩铭时笑着问他。锦云紧紧地盯着韩铭时,似乎是害怕他说的是假的。邺城的花柒节在五日后,也是锦依所爱之人成婚的大日子。花柒节,在邺城是一个十分盛大的节日,据传,一对两情相悦的人在花柒节互相告白,便能得到花神的祝福,一生幸福安乐。所以,那人才会选在花柒节完婚。韩铭时这么说,不过是为了他。
“韩公子,谢谢你。”锦云看着韩铭时,感激的说。他无法不感激他,他是爱自己的妹妹的,但他并不会把自己的感情放在众人面前。他如果不对自己的妹妹好的话,又怎么会为他做出幻金龙凤嫁衣呢?他确实好,但他的好是那种不小心便会忽略的好,又怎么会是一心扑在别人身上的锦依能感受到的呢。
韩铭时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自然担得起这一声谢,他此行是为自己妹妹准备制作嫁衣的材料,并不是真正的游山玩水,他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花柒节而停留那么长时间。这些事,锦云那般聪慧,又怎会看不透。所以,他不会去拒绝锦云的谢意,因为过于谦让就不是知理,而是虚伪了。
花柒之节,处处开着莹莹的花朵,姹紫嫣红,繁花复叶,在这百花之间,最为美丽的便是付家大少爷博义的新娘子。那新娘子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大红色的嫁衣上绣着一只以金丝绣制的腾飞的凤凰,在艳丽的红色中闪烁着金色的光泽,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件嫁衣造价不菲。便是锦云这般不会表达自己情感的人都被气得浑身发抖。不过,也是正常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啊。
韩铭时感觉到了锦云的颤抖,伸手将他揽在怀中。虽然韩铭时没有说话,但却让锦云理智了起来。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他必须等自己的妹妹看清这个男人的薄情寡义。这男人,必须让自己的妹妹去惩罚他,他不能动手。
风,自百花之中产生,以凛冽之势摧残了街上所有人精心布置的花束。花盆砸在地上,发出刺耳而惊人的响动。花轿里的新娘一阵心悸。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预感,这场婚礼似乎不被花神所认可。风,狂乱的吹,吹得人眼都睁不开了。付博义勉力稳住马,发冠却这场大风吹掉了,象征着永结同心的同心玉跌在地上,跌成一片又一片。
风,在狂乱中停歇。在狂乱后的安宁中,不再被风吹得东歪西倒的人们发现娶亲的队伍前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少女,那身嫁衣一看便不如花轿中的新娘身上的嫁衣,那人,正是锦依。“付博义,你当真要娶她?”锦依紧紧地盯着他,问。
“锦依,你莫要胡搅蛮缠!我说了,我只爱月娘,只会娶她为妻,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付博义厉声说。
“付博义啊付博义,你果然是薄情寡义的负心汉。”锦依凄厉的笑着嘶吼,“你找上我,不过是为了我哥哥所绣的幻金龙凤嫁衣罢了。我竟还看不透。呵,我总以为自己看的清,却不知我才是最看不清的!欢姨说的对,你对我,有所图,但图的绝不是我的爱情!”
付博义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因为锦依说的都是事实。
“我承认,你说的的确是事实,我确实是为了幻金龙凤嫁衣而接近你的。但是我本来没有想接近你的!是锦云不同意做我说的这身嫁衣,所以我才去接近你的。我确实是刻意的对你好,但我的本意绝不是让你爱上我,我只是想让你在锦云面前说些个好话,让他做这身嫁衣而已。我没有想到你那么单纯,就那么爱上了我!”付博义急切的说。
“呵,哥哥他当然不会为你做嫁衣了。锦衣阁,有一条规矩,千人千衣千般绣,唯有嫁衣不可绣;幻金为绣天蚕衣,嫁衣只送锦家人。锦家的嫁衣,只能绣给家人,而你和你的月娘与哥哥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为何要为你,为你的月娘而违背家训?”锦依冷笑着说,“而且,哥哥那一身幻金龙凤嫁衣是做给我的,你凭什么觉得月娘能穿的了?”
锦依的话,首先撼动的不是付博义,而是韩铭时。韩铭时记得他第一次请锦云为他妹妹做一身天下无双的嫁衣的时候,锦云是拒绝的。所以,他是让锦云为难了吧。
就在这时,四周一阵惊呼。原来,花轿被刚才那阵风吹坏了,月娘就那么暴露在了众人面前。她的嫁衣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条条丝线顺着花轿的底盘落到地上,月娘一次次伸手去抓紧身上的嫁衣,却什么都没抓住。当嫁衣全部解为丝线,又化为血水流淌在地上时,月娘身上只剩一件内衬了。“月娘!”付博义急切的喊着,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月娘身上。但他忘了,他的嫁衣也是锦云绣制的。所以,他的嫁衣也如月娘的嫁衣一般化为虚无。锦依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云巅之上,云雾缭绕,清风徐来,确实是个自杀的好地方。锦依一身红衣站在云巅的悬崖边。“锦依,你要寻死?”锦云站在锦依身后二十步的距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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