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传来一股恶臭味,里面没有光透出,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根本不知道里面到底囚禁着什么。
黎钦按住巫阳,然后自己凑到门上仅有的一个小窗户,透过狭窄的缝隙往黢黑的屋内看。
猝不及防,一只血淋淋的眼珠子和黎钦正对上!
那只眼睛周围爬满血丝,眼角淤积着脓液,他头发花白,胡子拉碴,口里含糊不清的干嚎着。
从年龄上推断,在加上对鲧过去的了解,黎钦心道,难道这是深先生?不对啊,深先生已经被鲧掏心挖肺,当场横死。
黎钦沉声道:“你是谁?”
那人舌头被拔去,说不出话来,他嘴里唔唔乱叫,一股浓重的恶臭味正面灌入黎钦口鼻。
从没有闻过这么臭的味道,黎钦捂住口鼻,他拦住巫阳,“太臭了,你别过来。”
巫阳这时道:“这是尸臭。”
“尸臭?”
“对,摄魂铃不仅能制造幻术,更能操控人的魂魄,”巫阳看向黎钦,他俊逸的眉皱起,道:“这里面的人极有可能是深先生。鲧将他的魂魄囚在肉身里,肉身日久腐烂,魂魄不朽,终日看着自己ròu_tǐ腐烂,又不得轮回投胎,对人来说是一种十分恶毒的折磨。”
里面的人像是听到了巫阳的话,他不断晃动铁链,嘴巴里呜呜直叫,血水和脓液混杂,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只有鲧能解除法术。”巫阳道。
黎钦看了一眼深先生,他道:“待会再来救你。”
深先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他从狭窄的铁栏里伸出手,想去抓黎钦,“唔唔唔……!!”
黎钦回头着枯皮,腐烂到能看见森森白骨的手,然后转过了头。
……
地下只有两个房间,他们找到通往地上的出口,顺着狭窄的缝隙过道里钻出,外面依旧是他们才到天韵楼的模样。
鲧不在这里。
黎钦朝上看,“我们去二楼看看。”
二楼。
大红的沙帐将二楼装点得格外喜庆,桌子上放着成双成对的蜡烛,墙上贴着大红的喜字,托盘里更放着一条白色的手帕。
“这是什么?”黎钦拿起白手帕,奇道。
巫阳嘴角含笑,他握住黎钦拿白手帕的手,“听说过落红吗?”
落红不是女子的东西的么。
黎钦顿时反应过来,他只觉得手里的东西像是个烫手山芋,不知巫阳抱着什么心思,死抓着他的手不放,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弄得黎钦想给他一拳。
等巫阳调戏黎钦调戏够了,他才放开手,笑道:“我们找到舜君了。”
黎钦还是觉得有些臊,他脱开手,顺着巫阳的视线看去,舜正躺在那张宽敞的大床上。
舜紧闭双眼,他换上了一身鲜红的喜服,他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妆容丝毫不显女气,却非常适合舜君。黎钦心道,除非是日夜描摹他五官的人,否则不会这么温柔细腻的替一个人上妆。
这时,舜忽然睁开了双眼。
黎钦本能警惕起来,他没忘记在轮回台与龙窟,舜那恐怖的战斗能力。
“太子殿下,巫阳?”舜的眼睛如亿万星辰汇聚的光,他眼睫微微眨动,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们。
巫阳朝舜作揖,他温声道:“师父,终于找到你了。”
舜打量了自己的穿着,又看向巫阳,不由苦笑,“为师这幅模样让你看见,实在不妥。”
巫阳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他体贴的没有与舜对视,而是自始至终保持优雅得体的笑,他道:“穿上这身衣服,并非师父意愿,何来不妥之说。”
黎钦看了一眼巫阳,又想到若是自己穿了这身,十有八九要被戏弄一番,他舌尖一甜嘴角,抬起胳膊搭巫阳的肩上,他道:“舜君不适合穿这种衣服,本殿下瞧你倒是挺适合的,不如你把自己的衣服换给舜君,穿那身鲜红的嫁衣怎么样。”
巫阳摇头笑笑,他道:“殿下,别胡闹。”
看着黎钦和巫阳的互动,舜一时有些失神,他从床上下来,道:“鲧在哪里?”
黎钦道:“我们正在找他。”
舜忽然按住额头,他痛苦的低下头,他艰难道:“我好像知道他在哪里。”
巫阳按住舜的手腕,替他把了把脉,他道:“师父的身体并无大碍。”
舜淡淡摇了摇头,他道:“鲧用摄魂铃操控我的魂识,而非药物,刚才他在远处告诉我他的位置,让我们去找他。”
“他在哪?”黎钦眯起眼睛问。
舜淡淡皱起眉,他盯着自己红色的嫁衣,凝重道:“门口。”
*
黎钦与巫阳走在前,舜在他们的后方,当从二楼的楼梯下去,天韵楼的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袭绛红色衣衫,用金线绣出细致的龙纹图样,与舜身上的凤纹刚好配成一对。他足踏黑靴,整个人器宇轩昂,嘴角挂着那照片似的邪肆的笑,淡定从容的等在下方。
一见他们来,鲧不想见到仇人,而是见到亲家,他道:“舜身边没什么亲近的人,禹早已经死了,河伯叛逃,唯独巫阳先生算是舜的半个亲人,按照嫁礼,新郎官该来迎亲了。”
黎钦眯起凤眼,那气度与鲧势均力敌,他沉声道:“你之前遭遇的一切,我非常同情,但这不是你害死这么多人的理由。”
鲧一直没什么波澜的听着,他缓缓抬起头,眼睛虽然弯着,却无半点笑意,他道:“太子殿下已经看到了我的过去,还是要阻止我吗。”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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