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现身要带走你!”
陶攸宁眉头紧蹙,“玉歧子要我的阴阳眼,上回京城胡大人暴毙一案惊动了司天监祁道,他亦想取我的阴阳眼。”
陆沁大惊失色,“你是说,他们是一伙的?”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陶攸宁按住他的肩膀,“你想想这么多怪事背后的势力,玉歧子如今暂且算他脱离西川阁自成一派,还有魔界,钟萃道,皇宫。你说,这里面究竟有几波人?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皇宫?天子想夺八大门派的权,由中央统一管辖,这一点还挺明显的。只是八大门派哪里会任人宰割。”
陶攸宁心电意转,“若玉歧子是受天子旨意,那一切便说得通了。”
“啊?”陆沁愣了一下,但他不傻,一点就透,“你是说,他奉天子之命来挑拨离间,瓦解八大门派合纵之势?”
“极有可能。为何天机门查不到他的下落?他可能不是在什么无人知晓的秘境中,而是藏身于皇宫,受龙气庇佑。如此一来他和祁道要我阴阳眼的目的亦昭然若揭,他也说,能收为己用最好,不能便杀了我。大概是怕我知道太多会坏事。”
“我的妈啊……”陆沁头皮发麻,“我得赶紧告诉我哥。”
陶攸宁笑着拦他,“别急。你我都能想到的事,想必各家家主也有计较。若是天子旨意便难办了。修仙世家再如何威名煊赫也是民,天子是君,哪怕知道了来龙去脉,难道你我还起兵造反吗?”
“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难道就听之任之了?可是我怎么想不通,玉歧子他好好儿地做着西川阁阁主,差一步便要飞升成仙了,怎么会受天子驱使?”
“这确实反常。”陶攸宁也想不通,“本来皇族世族与修仙各派势力此消彼长,无可厚非。可用玉歧子暗杀各家家主未免太不磊落。玉歧子虽心高气傲,几百年来也从未做过这等下作之事,为何突然倒戈?”
两人讨论来讨论去没个结果,天色渐晚,陆沁见他眉心都揪成了个疙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回去问问我哥,听听各家都是什么意思。你先好生歇着吧,心思太重,不利于伤口痊愈。明日我再给你带骨头汤来。”
陶攸宁笑道,“近来事务繁多,你别来回跑了。”
陆沁冲他抛了个媚眼,“客气什么。”
陆沁走后,陶攸宁自己乖乖去找了尤芳苓,领了药服下便回了屋。
他婆娑着腕上的传音铃,踌躇良久仍是向顾追传了音。按他平日性情,无论要说些什么,总该先问问他伤势如何,但现下忽地觉出往日那些温情实为不妥,反倒伤了顾追。
于是他开门见山道,“顾大哥,我与庭之互通心意了。”
顾追久久没有回应。
可陶攸宁知道,顾追只有一个灵犀音,就是他。
他在心中轻叹一声,“顾大哥,人生在世总是要往前看。你年轻有为,往后定然一路繁花似锦,何必苦苦执着于往事呢?”
顾追很早便说要娶他,他从来没当回事,许是情窦未开,过去太多弯弯绕绕,他从不曾看清。
但事到如今,顾追是真心喜欢他也好,是为了报恩也罢,他一颗心既已全然托付给了另一个人,便断然不该再留任何余地。
陶攸宁无言,对面沉寂许久,久到他即将放弃之时,忽地传来一句质问:
“你当初……为何要救我?”
陶攸宁上山之时青梧道人便嘱咐他谨言慎行,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不能为人道,否则将招来反噬。
阴阳眼几百年也不见得现世一次,可身负阴阳眼之人,无一不死得惨烈。
往往还在孩童时期便道破天机,双目流血不止而亡。更有甚者,遭有心之人利用,一语倒逆天命,或数道天雷加身,化为齑粉,或遭百鬼吞噬,魂飞魄散,或沉入十八层地狱,永世受烈焰之苦,不一而足。
陶攸宁一直在想,既然天地蕴育阴阳眼,将其投入轮回,为何不让人用呢?
虽是天赐,却非福祉,而如恶诅,让他尝遍无能为力的痛苦。
顾追生于官宦之家,本该平步青云,一生富贵。只是他自出生便恶疾缠身,天机门算他命中定有大劫,必然要拜入仙门才能消灾免祸。于是他四岁便拜入八大门派之一的普华宗。只是他世俗气太重,与众弟子格格不入。
在八年前那场试剑大会之前,陶攸宁与他不过也是点头之交罢了。一个是寒门弟子,勤耕不辍才能在人才济济的凤栖宫立足脚跟,一个则是皇亲贵胄,修道于他不过是游历花丛。
怎料他命中迟迟不来的劫终究是应验了。顾追本欲将一只贪狼收为魂兽,成契之时却被一只受魔气侵染的梦貘打断,阴错阳差与那梦貘结下魂契,在夺取肉身支配权中陷入混沌梦境中昏迷不醒。
陶攸宁与洛庭之碰巧追杀那只梦貘到此地,禀报各大门主后,众医师俱是束手无策。正当顾追命悬一线之时,当晚陶攸宁睡后竟入了顾追的梦。
他梦中一片漆黑,宛如一片坟地,万千个顾追的虚影如墓碑茕茕孑立,顾追手持大刀奋力砍杀,分不清哪个是他,哪个是那只梦貘所化。
无边黑夜中唯有陶攸宁身上有光,他如一点萤火飘至顾追身前,给他指明了方向。
随着顾追一刀砍下,现实中的顾追骤然惊醒。
而洛庭之睡梦中忽听得一声□□,继而是压抑不住的痛呼。他点起灯来,身旁的陶攸宁已经滚作一团,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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