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笑笑不再说话,徐安歌看他们等了一晚上,心情又这么低落,干脆把小二叫来,付了一锭银子让他给这群垂头丧气的汉子烧一桌好点儿的酒菜,饱饱肚子,顺便提醒了句别拿太烈的酒,明天他们还要起来办事呢。
小二拿了银锭,半夜被吵醒的郁气也没了,喜滋滋地答着好嘞,把抹布一甩,就到后厨叫厨子起床去了。
徐安歌肚子饱得很,桉木在外头也吃了些,现在两人都不饿,就先上楼了。
没想到,两人在二楼的走廊上又碰见一个人——谢翎。
谢翎穿得很单薄,神色怔怔,徐安歌和桉木两个人的突然到来都把她下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她才小声问好:“徐大哥。”
徐安歌:“……”这是怎么回事,今晚一个一个都不想睡觉吗?
徐安歌问她,怎么这么晚了还不进屋歇息。他原本以为是谢翎对自己还没有死心,没想到谢翎嗫嚅了几声,却是说道:“我……梦到我娘亲,还有舅父。”
听着谢翎声音细弱地讲着,徐安歌心渐渐软了,他知道这姑娘可能是真的做了噩梦,一个人在屋里怕得很。
谢翎的舅父叫谢英,同徐父徐所风有过一些交情,曾在徐安歌幼时教过他轻功,后来徐安歌自己练功渐渐走上了正轨,不需要师傅后,谢英就回了庐州,并退出江湖,归家同妻小好好过日子,享天伦之乐去了。
然而一年前,徐所风却得到了谢英已死的消息。
他是被人在家中杀害的,死状凄惨,血溅了满屋。徐安骥那时正游历到庐州附近,于是便受父亲所托去看看。
徐安歌也是那时候知道谢翎的,这姑娘当时就在谢英死的那间屋子里,也不知是不是凶手故意的,还泼了她一身血,最后被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连话不怎么敢说了,看着像是被吓傻了。
谢英家中并不富裕,可再养不起一个痴傻的姑娘了,徐安骥就想把谢翎接到徐家,可谢家人却不知为何对外人都很防备,于是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徐安骥只能给谢家留了墨枢门的信物,让他们有事来奇巧阁找徐家。
没想到的是,谢翎这姑娘自己竟然好了过来,可惜谢家没有了顶梁柱,一年来生活越发得差,最后是真的养不起这姑娘了,所以他们还是把谢翎托给了徐家。
徐安歌出这趟门就是为了接谢翎去徐家。
谢翎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我梦到满屋子的血,很怕,所以就想来找徐大哥,可是……”
“可是徐大哥也不在。”
谢翎躲在走廊转角,看着酒楼一层亮堂堂的灯火,呐呐道:“赵大哥他们都在一楼,我看着有人在,没那么怕了,所以就没敢回去。”
徐安歌反思了会儿,觉得的确是自己不好,谢翎之前受过那么大的刺激,本来心里就脆弱,他怎么也不应该只留她一个女孩儿在人生地不熟的酒楼。
他温声安慰道:“不怕,要我叫小二上来多点些烛火吗?”
桉木自告奋勇:“小姐,小二现在正忙,要不小人帮你点?”
谢翎双目泪光点点,脸色苍白地摇头:“不……我想徐大哥陪我。”
徐安歌:“……”
他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谢翎似是也猜到了徐安歌在想着什么,连忙解释:“不是在房里,徐大哥只要在外间,我就很安心了。”
他们住了两间上房,都是有外间和卧房的,谢翎一人住一间上房,桉木则是和徐安歌住同一间,桉木住外间,徐安歌睡卧房。
如此算来,徐安歌也不算与谢翎同住一屋。桉木看着谢翎眼中的哀求,代入了一下自己,想着公子应该会同意吧,没成想却突然听见公子喊了自己一声:“桉木。”
“啊?公子?”桉木看着徐安歌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满头雾水,不知自家公子是想干什么。
徐安歌淡淡瞥了他一眼道:“门神画。”
桉木、谢翎:“???”
他贴心地对谢翎解释:“门神能镇妖辟邪,在门上一贴,义妹就不必忧心魇兽再入梦中了。”
谢翎:“……可是,徐大哥……”
徐安歌笑笑,打断谢翎的话:“义妹可是够不着门顶?不怕,我叫桉木帮你贴。”
突然被见到名字的桉木又是一声“啊?”。
“啊什么呢,帮小姐贴门神画去。”
谢翎:“……”
徐安歌对谢翎湿漉漉的眼神视而不见,礼貌地同她道了晚安后就回房了,留下一个桉木傻傻地捧着门神画,挠头说:“小姐,小人这就帮你贴,你看是贴外间的门还是卧房门?”
谢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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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歌回屋后,随意洗漱了一通就躺床上眼皮再也睁不开了,他忙了一整天,实在是累了。
而后,他又开始做梦了。
自从羲和剑碎了之后,他每夜都会做梦,梦到的还都是同一个场景,就是自己浑身浴血,倒在卧房中,而他的身边还有个人,一直抱着自己,悲泣不止。
不过除第一次做梦之外,他身上就再也没有那种仿若身处无间炼狱的痛楚,他都能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可惜视线总是一片昏暗模糊,根本看不见抱着自己的那人是谁。
徐安歌只能感受到那人滑落的泪珠砸在自己颈侧,冰凉冰凉的。
今夜,他像往常一般努力睁着眼,试图看清那人的面貌,本以为依然是徒劳,可这次他的视线却渐渐清晰起来——不,或者说是他飘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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