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最喜欢的吃的东西,程罂脸上那种满足的笑容,第一次让她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心里那些想法也随着丈夫的笑容消散了。
但程罂的高兴没有持续很久,似乎过了一个星期之后,他又变回了那个沉闷无趣的男人,好在,对她始终是温柔贴心了许多。
程罂有起夜的习惯,姜思知道,自从怀孕之后,他起夜的频率渐渐多了起来,姜思也没有过多在意,毕竟自己也会因为新生命的到来而感到紧张和不安,直到这天夜里,她突然肚子不舒服,皱着眉头起来之后,手一伸,才发现旁边的被子是空的。
“程罂……?程罂?”
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涌上姜思的心头,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在家里找寻丈夫的踪迹,路过厨房的时候,发现洗手台的一角蹲了一团黑影。
他怎么了?他不舒服吗?
姜思正要上前,忽然听得空气里传来一阵微弱的,类似小动物悲鸣一样的呜呜声,仔细一看,程罂缩在角落里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他虽没有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只是一个背影,就能让人强烈地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抑与绝望笼罩在他的周身。
你就这么害怕这个孩子……这么害怕我吗?
孕妇的情绪总是容易敏感又激动,姜思看着缩成一团的程罂,胸膛不断起伏,怀孕期间以来的委屈和担忧在此刻化作了胸口熊熊燃烧的怒火,甚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恨意。
她往前走了两步,正打算质问他,空气中的悲鸣忽然变调了,程罂带着哭腔笑了,那是一种极为勉强的笑声。老实说大半夜的在厨房听见自己丈夫又哭又笑,实在是件诡异的事情,但姜思就是,她就是从着笑声里感受到了程罂在极力说服自己,让自己高兴起来,尽管失败了。
笑声持续了没多久,更为悲哀的哭声取代呜呜声蔓延至这个逼仄狭小的厨房,程罂把脑袋埋在膝盖里,抱住手臂的手掌十分用力,青筋即便在黑夜中也是十分显眼,那痛苦的情绪一下子击溃了姜思,她看着这么脆弱的程罂,忽地觉得无味之极。
她默默地退了出去。
程罂对她越来越冷淡,而她也慢慢变得麻木起来。她知道没有人是故意的,但那种无话可说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就是越来越浓厚了。
唉,结婚不就是这样,时间消逝,爱情慢慢变成亲情,就算程罂已不再爱她,至少对她还有孩子都不错就是了。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会在丈夫的衣柜里发现他高中时期写过的情书。
写给那个叫做蔡柏文的男同学的情书。
原来他是同性恋。
“我要回家!你们这群该死的骗子!我要叫我爸爸起诉你们骗婚!”姜思不顾程母的拉扯,拽着箱子就要往外走。
“不要啊小姜,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啊!”程母老泪纵横,嘴里不停念叨着小孙子。
“别说了,我就是考虑孩子,才会忍你们到今天!”姜思生气,愤怒,脸上的肌肉随着大力的动作而微微颤动,一股冲天的怒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又热又痛,好像这几年积攒的委屈一下子全部爆发了。
“我们是对不起你,但这几年,我们程家哪里对你不好了?我和老程都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看待……程罂!程罂他除了不喜欢女人,他做错了什么?他打过你,还是骂过你,还是出轨了?这是病,这是病啊小姜!”
听到“病”这个字,程罂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姜思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
程父立刻推了一把缩在众人身后的程罂,“还不给你媳妇儿道歉!”
这时,姜思才看见了人群间隙后的程罂,他脸色惨白,微微抿着嘴唇,一双眼睛盯着姜思手里的小纸团,一抹屈辱的神色浮现在他的脸庞,“为什么……翻我东西?”
姜思心中一凛,大声道:“我是你老婆,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我还看不得了?”
程父怒道:“说什么胡话程罂,还不认错?!”
程罂不言,只是脸色比刚才更加白了,一双眼神情复杂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似是指责,又像是带着一种无言的委屈,任何人看了他这样的表情都无法硬下心肠。
李妍愣住了。
老实说看到剧本里写到姜思与程罂对视之后,便改变了主意,不离婚了,她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仅仅一眼,就能让姜思甘心在这有名无实的婚姻牢笼里困顿一生。
现在她知道了。
周玉和的眼睛。
那双眼睛实在是承载了太多,沉闷背后的动摇,处在爆发边缘的犹豫,到最后对现实的妥协,不发一言。
这样带着妥协与屈辱意味的眼神,同样击中了正在徘徊犹豫中的姜思。
以当时的环境,一个女人如果离了婚,在社会上要遭受很大的压力,她老姜家也丢不起这个人。何况程家人对她真的算可以了,除了她和程罂相处这些年过得十分压抑之外,程罂还真没哪里对她不好。离了婚的女人还能不能找到程罂这么老实的男人暂且不说,孩子可怎么办……
她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程罂,想从那双眼睛里找到更多能够支撑自己做决定的力量。
可程罂只不过看了她一秒,就挪开了视线,再也没有勇气面对。
姜思愤怒地瞪起眼睛,又忽地松下了肩膀,一股凄凉的意味从她身上蔓延开来。
算了,这辈子已经这样了,按他这窝囊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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