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鱼儿醒了,似乎很高兴,伸手想去拉鱼儿,鱼儿却又往墙角躲了躲。
男人有点尴尬,收回手,又温柔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人呢?”
鱼儿攥着被角不说话,对于陌生人的善意,已经被元季修消耗光了,眼前这个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问爹爹的事情,既然不知道,那么不要搭理就好了。
见鱼儿依旧紧张的如同竖起刺来的小刺猬,中年男人也有些着急,沉默了一阵,干脆直接问道:“你爹爹,是不是叫陆润和?”
竟然知道爹爹的名字!鱼儿有些惊讶的看向男人,男人见他的表情,也心知肯定找对人了,更加轻柔的说:“那,你爹爹人呢……怎么没见着他……”
其实后半夜刚到时,李仲思已经将屋里屋外看过一遍了,并不见陆润和的痕迹,唯有柜子上的几本书,里面熟悉的字迹,显示着陆润和曾经在这里呆过。他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预感,可还是不愿意相信。
眼前这个瘦瘦的神似陆润和的孩子依然不说话,只是不停摇头,李仲思心里也有些慌张起来,气息不稳的再次问道:“陆润和呢?他人呢?他去哪里了?”
激动之下,就伸手过去拉住鱼儿的手腕,鱼儿吓坏了,马上奋力挣扎起来,把被子枕头往李仲思身上丢,又伸脚去踹他,趁李仲思放开手去挡那些东西,自己连滚带爬的冲出门往外跑。
可是哪里逃得掉,外边儿站着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侍从,见自己跑出去,纷纷转过头来盯着自己,手也已经按到了腰间的剑柄上,好像盯住了猎物的老鹰一样。
李仲思也追了出来,示意外边的人不要吓着鱼儿,又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孩子,你过来,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鱼儿随手抓着屋檐下放着的一根棍子,不肯听他的跟他进屋,可是又绝望的想,对方这么多人,自己哪怕长八条腿也跑不掉了。
李仲思有些奇怪这孩子为何一句话也不说,就算刚才惊骇到了极点,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让他不要这么敌视自己,也便没有多想,脸上重新带了笑,招呼鱼儿道:“我是陆润和的一个故人,想跟你打听打听他的近况,你不要怕好不好?”
又挥了挥手,示意那些长得太凶悍的手下们走远些,继续耐心等鱼儿放下戒备。
兴许还是陆润和的名字发挥了作用,鱼儿丢开了手里的棍子,沉默的进了屋,李仲思不知道的是,鱼儿只是认命了,不管好人坏人,反正自己已经不能更糟糕,还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陆润和,是曾经住在这里吗?”
鱼儿点头。
李仲思皱了皱眉,“你怎么不说话?不要怕,我发誓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鱼儿抬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摇了摇头。
“你不会……不会说话?”
眼前的男人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好一阵子没说话,只是眼神有些悲伤的看着自己,鱼儿感到很奇怪,又很焦躁,只希望他赶紧问完问题离开。
“那陆润和呢?”
鱼儿知道他看不懂自己的比划,于是去将沙盘拿过来,在沙盘上写字回答他。
“五年前去世了。”
只一瞬间,这个男人身上所有的神采和希望似乎都被抽空,本来满怀期待的双眼也突然间只剩下一潭死水。
沉默了片刻,男人挥了挥手,示意鱼儿先出去,走出门时鱼儿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睛有些红。
也许跟爹爹关系很好吧。鱼儿有些同情的想,只是想到爹爹,自己心里也有些难过。
一直到傍晚,男人才从房间出来。而在等待期间,他的手下们弄来了吃食,还好心的问鱼儿吃不吃,但是鱼儿不敢吃他们的东西,自己随便煮了碗面条对付了一下,看见篮子里最后的三五个鸡蛋,心想反正自己恐怕也是过了今天没明天了,干脆又打了个蛋在面条里,填饱了肚子。
鱼儿坐在槐树下发呆,没注意到已经收敛好情绪的李仲思出来了。他本来想趁着李仲思的手下们吃饭时逃跑的,结果偷偷摸摸走了没多远,原本还在吃饭的其中一个大汉,却靠在自己前边的一棵歪脖子树上,看见鱼儿还跟他点了点头。鱼儿只得泄气的往回走,再不想逃跑的事情。
李仲思站到鱼儿跟前,开口道:“孩子,能不能……带我去陆润和墓前看看?”
声音喑哑低沉,全然不是一开始鱼儿听到的醇厚嗓音了。鱼儿抬头去看他,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眼前的人却仿佛老了好几岁,眼角的皱纹,鬓边的银丝,让他此刻看起来竟像个迟暮的老人一般死气沉沉。。
鱼儿沉默着在前面带路,陆润和的墓就在小屋背后的山腰上,并不太远,墓地周围收拾的很干净,墓前用小石子铺了地,平平整整的,连小石子的大小似乎都差不多大,绕着坟墓种了一圈一人来高的松柏树,郁郁葱葱,是用心照顾了的模样。李仲思有些欣慰又心酸的看看鱼儿,鱼儿却并未察觉,自己去将新长出来的一些杂草拔掉,丢的远远的。
墓碑是一块木板,上面的字迹稚嫩,在几年的风雨侵蚀下已经有些模糊,李仲思忍不住去轻轻抚摸陆润和的名字,一如从前他们最亲密的时候,他轻轻抚摸陆润和的脸颊。
“润和,我终于找到你了。”
十八年没见,心里总怀着还能再见面的希望,从未间断的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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