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那么,疯狂吧,谁在乎。
……天虹大厦已然变成了令人心悸的修罗场。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形容狰狞的尸体随处可见,很难想象,各方势力都已经杀红了眼,有些成员几乎到了敌我莫辨的程度,被高强度的拼杀折磨得失去理智见人就砍。
林时伊顶着火力冲进了大厅。
很快就有烈焰的人发现了他,子弹没有准头却凭借着密集的数量阻碍着他的前进速度,林时伊用后背紧紧抵着墙壁,低头瞥了一眼腕表。
还有十分钟。
快来不及了。
他从腰间拽下唯一一颗小型□□,远远地丢了出去,而后趁着短暂的混乱,脚步不停地朝楼上奔去。
没有办法坐电梯,二十层的高度,只能这样靠着伤腿的支撑一步一步向顶层接近。血还在流,直至染红了包扎的衣料,冷汗顺着额头缓缓淌下遮住了视线,林时伊抬手狠狠地抹了一把,神色却逐渐平静下来。
疼痛能使人清醒,他清晰感觉到,自己距离肖然越来越近了。
不要放弃啊,肖然还在等着自己,等待一个人的感觉是多么不安而绝望,他很清楚,而他不想让自己所爱之人体会那种痛苦。
肖然,别怕,你承受的已经够多了,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我们曾经说好要爱一辈子的不是么?许下的承诺永不食言,纵然少一秒钟,那都不是一辈子。
我来了,我这就要去到你身边,不惜一切代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仅存的信念支持着近乎虚脱的身体倔犟前行,烈焰成员从前方叫嚣着扑来,林时伊冷笑着举枪,连瞄准的过程都吝啬。
但子弹总有耗光的时候,敌人也终是瞅准破绽对他造成了数处伤害,失血的冰冷感一再侵袭,然而这都无法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抽出腰间短刀,硬是在逐渐缩小的包围圈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顶层已近在眼前。
沈梓君高挑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她看着前面满身鲜血的男人,抬手示意停止攻击,而后,不明意味地叹息。
“传我命令,全体撤离。”言罢转身,身形矫健地消失在了阶梯的交界。
还有最后五分钟。
身后脚步声凌乱,所有人都随着沈梓君那一声令下匆匆离开现场,再也没有谁要来阻止他了。
林时伊扶着栏杆抬起头,血丝密布的眸底映出尽头那个房间的轮廓,他知道,肖然就在那。
终于还是赶上了啊,所幸还来得及见你。
方才有多么担心只差一点点就与你失之交臂,我不惧怕死亡,却只是怕会迟了一步,明明近在咫尺却终究不能和你葬在一起。
那样多可惜,你我都承受不起。
林时伊几乎是用了最后一丝力气撞开房门,随即便重重跌倒在地。他艰难抬眸,看到肖然被数根链条紧紧锁在墙壁上,胸口的□□正在做最后的倒计时。
三分钟,即使是普通的□□都很难完成拆卸工作,更何况这是特制的,想要从身上除下,根本毫无希望。
周少庭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不过……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肖然,我来了。”
“……你来做什么啊……走啊……”肖然已经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浑身颤抖地注视着林时伊,泪水迅速充满了眼眶,“傻不傻……快走啊!”
林时伊含着眼泪笑了:“我既然能来,又怎么还会走?白痴,有说废话的工夫,不如让我抱抱你。”说完,勉强撑起无力的身体,挨过去拥住了肖然。
此刻,终于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对方的体温,多少个日夜因思念担忧而产生的无奈和焦灼,至此都烟消云散。
“十一……”肖然低头,温柔地、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十一。”
你的名字,是这世界上最动人的旋律。
或许真的什么都不必再提,我清楚,无论再如何坚持你也不会离去,我们本就是为了彼此而存在着,任何一人不在了,另一人留在世上都不会再有任何意义。
你理解我,而我也懂得你。
□□倒计时的轻微声响在空旷寂静的屋中回荡着,两个人抵着额头紧密拥抱着,片刻也不肯分离。
林时伊在肖然耳边低声道:“还记得当年你带我去看的向阳花海么,那时你说你喜欢我,我却笑你比小孩子还幼稚。”
“可你还是答应了啊。”肖然轻轻地笑着,“我知道,我媳妇就是傲娇,但心底一直舍不得我,也不同意我喜欢别人。”
“都说了别叫我媳妇。”林时伊抹了抹眼睛,仍旧像从前很多次那样,佯怒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然而沉默半晌,却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肖然,谢谢你。”
这一声叹息仿佛叹尽了多年来所有的执着和陪伴,满含着不舍与爱意,直听得人心里发疼。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谢谢你毫无底线容,能与你相爱,是我今生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说这话的应该是我。”肖然一瞬不瞬凝视着自己的爱人,声音温柔坚定,字字清晰,“我肖然何德何能,可以遇上这么好的你。”
这当真是世上最美丽的情话。
屏幕上的数字已经显示为红色,最后二十秒,传递着毁灭的信号。
林时伊偏过头笑问:“一起走吧?”
“好啊。”肖然欣然点头,随即闭上眼睛吻住了他的唇。漫长不休的亲吻,仿佛可以一直等到世界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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