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目深深吸进一口气,问道:“蓝,我是谁?”
人鱼有些怔住了,缓缓的说:“是夏目……”
“不是的!不只是这样的!”人类温润的瞳孔收缩,拉长成兽类的竖瞳,金杏色昭示着血脉中绵延数代的威严,夏目与人鱼目光相接,妖力鼓荡,激出了对方的苍蓝妖瞳,他的声音本来柔和,却渐渐染上凛冽的意味,“我是天狐……”
“吾……是妖!”
“虽说是世间仁爱的化身,可哪一代天狐手上没有沾过血?既然身为妖怪,妖血在身体中流淌,杀戮的命运便无可避免!同样的,再怎么温和纯良的表面下,暴戾仍然存在……”
“所以,身为妖怪的蓝,怎么可能没有那份狂躁的甚至能席卷一切的气势?”
“鲜血流淌过刀锋的时候,血雨落在脸颊上的时候,百鬼齐集衣锦夜行的时候,这里……”天狐按在心口,垂下眼帘,“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人鱼心头一颤,妖血在体内汩汩流动,犹如春日解封的水面,冰晶碰撞间大水奔流而去,狂啸着席卷一切,然后他回想起百鬼夜行之时,乘凤凰飞翔于高空中的王衣摆飞扬,那种时候天狐是凛冽而沉静的,哪怕被百鬼夜行的狂热所感染,妖血沸腾灵魂燃烧,也仍然维持着最后的理智。
“心如明镜止水,仁爱兼被天下,是我对自己的要求,因为我是百鬼的理智,如果我失控一切都将不可控制!可是蓝不一样,应该是最自由的,最恣意的,是我无双的战将!”
“到底……是我束缚了你……”
很少说这么一大段话,夏目呼出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折叠好的曲谱,递给人鱼,金杏色妖瞳熠熠闪亮。
“蓝,接过它如同接过刀剑,将一切席卷殆尽的——”
“《逆流》!”
窗外乌云凝聚,教室里一片昏暗,等待着大雨降临,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的气息,人鱼微微眯起眼,妖瞳隐现,沉淀着幽蓝的阴影。
因为太过在意,他努力的向夏目靠近,压抑本性混迹在人类中,久而久之连自己都遗忘了,族人的畏惧,冻结成冰晶的鲜血,浸染着无尽绝望的敌人的眼眸……
本来就无需压抑,他不是夏目,他是夏目的剑,不应该温柔如水。
而应如奔腾的逆流,暴躁的席卷四方之敌!
☆、第217章反水
【绵延世代的命运。】
【无法抗拒的转轮。】
【怀抱对源泉之海的渴慕,然后——】
【迎来世纪的逆流!】
窗外是瓢泼大雨,雨水狂躁的跌落,扯出的银线像最不甘的挣扎,人鱼放下曲谱,妖瞳若隐若现,偏偏容貌秀丽,便格外有一种锋利的优雅。小提琴奏出的前奏飙到了最高处,第一个明亮的音符突破连日来内心的阴霾闪现,人类无法拥有的悦耳嗓音展开,伴着窗外的雨声,仿佛终于不甘心困在浅水的银鱼,摆动有力的鱼尾逆流而上,要去聆听源泉之海的潮声!
门外的日向龙也想要推门的手一顿,以询问的目光看向早乙女。
“社长……”
早乙女缓缓露出了笑,墨镜反射了一道亮光,整个人开始颤抖。
“me都听到了!封印解除的声音!何等激动人心的——音乐哟!!!”
“社长小声点!会打扰到他们的!”
终于在摇滚领域迈出了第一步,夏目也可以暂时放下心来,工作日正常的上学放学,周末的时候去早乙女学园和人鱼一起学习,当然最重要的是……
哄好静司先生啊喂!这次看起来是真生气了!
从那一天起就一直处在神隐状态,夏目几次去的场家的道场都扑了个空,冒着风险让结界帮忙去往魔都,骨女恭恭敬敬的接待了他,问起王的行踪,却摇头表示不知道。
“您应该知道的,王一向很任性,十天半个月不见时常有的事情,大多数时候是为了逃避政务……”说着说着思维就跑偏到了吐槽上去,骨女一脸悲愤的列举魔都之主的种种劣迹,衣袖掩面抑郁不已。
“不敢欺瞒您,我等真的不知道。”
“这样吗……”夏目思考一会儿,实在想不出的场静司会跑到那里去,说起来,好像一直是他主动来找自己,这样反过来到处寻找实在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心中隐隐萦绕着不祥的预感,夏目转身,却突然听到骨女说:
“说起来,那天跟您闹了别扭回来,月读神似乎单独面见了王。”
月读提着灯,拎着裙摆走在漫长的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长路上,脚下是纯黑的大理岩,灯火照过幽幽闪光,四周是一片浓稠的黑暗,看不清起源,看不到终结,只是单纯的一片黑暗。
月读的双马尾安静地垂落,白银色泽,因为常年身居死人之国蒙着一层灰翳,玲珑的身段掩在宽大庄重的羽织之下——是比她眼眸还要深沉的墨蓝色。
“就到这里吧,你到底想说什么?”的场静司本来跟在她身后,这一会儿也耗尽了全部的耐心,他停下脚步,一红一黑的妖瞳倒映着幽幽灯火,愈发显得莫测,“如果得到的消息不能让我满意,我不介意在这里与你翻脸。”
月读没有转身,她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
“通往死之国的道路没有时间,当年,吾辈重伤踏上这条路,走到尽头只觉得过了一千年,因为他不在了……”
“吾辈的契兄,吾辈的剑主,吾辈一心恋慕的人,不在了。”
“吾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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