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慢想了一会儿,转而对云溪道:“放假了,不用整天在家闷着。叫太奶奶说,你就跟着你小姑去玩儿,玩一天不怕,回来再写,她也写,你说呢?”
云溪自从寒假开始,就一直在傅宅,跟傅清远同处一个屋檐下,却只有刚开始被反锁进酒窖那么一回来往。
往后他就怕了,不是在屋里,就是在老太太跟前守着。两个人差了几十岁,倒是还有话。
这次云溪没来得及说话,傅闻远便道:“去吧,带上作业。”
他放下碗,转过头说:“那儿还没正式营业,明天过小年,我们都去,你早去一天,一样的。”
原本云溪不想去,就是因为想跟他在一块儿,闻言立刻问:“那您今天要出去还是在家?”
傅闻远道:“出去。早上的会挪到下午了。”
云溪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握住了傅闻远的手腕,是人家起身要走,扯了一把,才回过神来,红着脸放开了。
都这样说了,云溪只能跟着去。家里的司机送,房车载了他的小姑傅清远、他三叔家的傅阳傅月,竟然还来了个同学李愿,带上云溪共五个人。
李愿见了云溪很热情,两个人说了不少话,从期末成绩说到作业,倒是没冷场。
是傅清远那一点家里家外一直被人捧着的至关重要却又毫无道理可言的自尊心作祟,自从上了车,就没再理过云溪。
傅月怀里抱只小狗,一路上奶唧唧地叫唤个不停。中途傅清远突然不阴不阳地对着傅月开了腔:“月月,你记住,这种不值钱的东西对你亲热,好像一会儿都离不开你,其实是自己没本事,要吃你的用你的,才肯对你摇尾巴。”
说着,她又转了个弯:“不过呢,这也算种本事。毕竟要是让个有骨气的人去装娇弱、摇尾乞怜,应该宁愿被饿死都做不来吧。”
傅月才九岁,听完只知道点头,李愿却有些僵硬地拿眼角余光看了眼傅清远。
字字句句带着铁刺,皮肤一旦被它挨着,便要刮下一层血肉。
一直嘻嘻哈哈的李愿都不说话了,咬紧下颌,皱眉看着云溪。傅清远拨弄指甲,眼神里带着挑衅,也看云溪。
云溪却毫无知觉、一点不在意的样子,沉默一会儿,便接着跟李愿的话,问:“你说江……我小叔也要来?”
“啊,是,我哥也来,明天跟我爸一块儿。”李愿迅速换了表情,眉开眼笑的:“对了,前两天我哥往家里装了个体感游戏机,比上回跟你说的那个还好玩儿,过完年去我家吧?”
云溪说好。
空间偌大,五人各分阵营。傅月与狗一家,傅阳靠着车门睡觉,云溪和李愿说些闲话,剩下傅清远生气异常。
她愤愤然苦心思索要给云溪个什么教训。
前面近十天的痛心疾首、后悔万分随着傅闻远回家后又离家而消散不见——傅云溪原来是只纸老虎,他只顶了傅闻远的姓,却显而易见,并没得到傅闻远几分青眼。
这样弱小的、一指头便能碾死的人处处瑟缩,凭什么偏不对着她恭恭敬敬?傅清远愤怒,只因为自己好像没能得到等同的、被畏惧的待遇。
她被大家族养出来的畸形病在这座可以吃人的宅子里势单力薄的闯入者云溪身上迸发出来,遏制不住,要往失控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收敛目光,等一个机会。
到地方后,天气正好。云溪进房间吃了顿药,一夜粗鲁情事,再加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身体已经累到极致,此时抗组胺成分化身最妩媚的舞姬,俘虏了清醒神经的守卫,很快便使人昏昏欲睡。
下次醒来,已然近乎黄昏。度假村将c市的风雪抛在后,身处远郊的一片天然湿地,云溪斜躺在两米二的大床上,面朝外,还未睁眼,便听一阵“扑棱棱”的声音不绝于耳。
睁眼朝外看,原来是群白鹭打窗前经过。
白而蓬松的羽,黑而细长的喙,居于高空、无人可以触及的巢。看着看着,云溪忽而羡慕起这一群鸟来。
天上的鸟有巢、水里的蚌有壳,云溪伸着懒腰唔嗯几声,最后缩进了羽绒被里。他有他的先生,给他的一个家。
手机上有几个没接通的视讯电话,是阿姨打来的。云溪回拨过去,那边很快接起,阿姨的笑脸占满屏幕,叫江越凌的儿子跟云溪打招呼。
“阿姨,你猜我在哪里。”云溪枕上枕头,困倦地半眯眼,有些调皮地说。
阿姨唔了一声,说:“我猜猜……我猜,去了你三叔那边,是不是?”
“阿姨怎么知道?”
阿姨道:“你小叔说的呀,他明天也去,你知不知道?”
云溪点头,说:“知道。阿姨,明天先生也来。”
他抿着嘴,忍着只有一点点笑,阿姨却还是要羞他:“瞧瞧,这是谁家的粘人精呀?天天只记得跟大人黏糊。”
云溪捂住脸,还把手机也朝下扣,说:“阿姨讨厌。”
屏幕扣了,阿姨笑着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好哇,你说阿姨讨厌,待会儿就打电话告诉先生去。”
傅闻远第二天下午才到,云溪只盼他,也数他来的最晚。
老太太坐李愿爸爸的车,江越臣一下车,李愿就扑上去抱住腰猛跳,大声叫哥哥。
他爸在一边黑了脸,忍了会儿,还是把他一把拎远,李愿嘴里全是大逆不道的话,气的李奕脸更黑了三分。
江越臣叉腰笑,却不管,笑完径自进了酒店。
云溪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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