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无巨细地总结,等待迎接检查。这一年做了什么,全要写进年终总结。
云溪刚发现的心脏病给了傅闻远秘书室的人一个绝好的材料,在扶贫扶孤的底板上再添浓墨重彩的一笔。恰似锦上添花,一份材料洋洋洒洒地写下来,在机关内部发放,以供各级深入学习。
傅闻远回家更少了。
十二月十五日,c市又下起了大雪。一团团似棉絮般落下,挟裹着寒风,刮在人脸上蹭的生疼。
阿姨在厨房做饭,忙了一下午,到现在还没弄好。她抽空探出头来问云溪:“溪溪,电话打了没有?”
云溪愣愣的,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汗,被阿姨吓了一跳,说:“要打了。”
他第一次用自己的手机给傅闻远打电话,很紧张,又有些隐秘的甜蜜。
傅闻远接的很快,问了声你好,云溪就坐直了,说:“先生,我是云溪。”
“嗯。”傅闻远说:“有事吗?”
云溪的脸红的不成样子,努力放平音调说:“您今天能回家吗?之前跟您说过的,我……我今天过生日,阿姨做了好多菜。”
傅闻远顿了一下,像是才想起来。
他带着些抱歉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有些低,混杂着电波里特有的一点点磁性,剐蹭着云溪的耳道:“我还有事,今晚回不去。待会儿叫人送个蛋糕回家,你跟阿姨一块吃。”
最后他说:“生日快乐,云溪。”
云溪怀里抱着一个软枕,从听见傅闻远说“回不去”时就把脸埋了进去。心里难过的要命,却还是很乖地回了句:“谢谢先生,再见,您早点休息。”
阿姨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是个清炒虾仁,满桌菜的香气飘到了客厅。
她在围裙上擦擦手,走到云溪身边又问:“打通了吗?我下午打了两个,都没人接。”
云溪垂头点了两下,小声说:“打通了,先生说在忙,回不来。”
第十五章
十二月份下半个月,傅闻远都没再回过家。云溪想他,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先生是太忙了,才没空回来。
可等元旦放假,阿姨跟大院的杨阿姨打电话,问起晚饭,才知道傅闻远也在那边。
云溪听得心酸,又不好露出来,关掉电视自己上了楼。傅闻远并没有那么忙,他只是要回家,有云溪的地方,并不算是他的家。
阿姨晚上要回家,江越凌三岁的儿子有些发烧,她得回去看看。原本跟云溪说好了带他一起,临走前云溪却不肯了,说要在家写作业。
“去了你叔叔家也能写,那儿没咱们家大,但给你找个房间写作业还是有的。”
云溪很愧疚,可还是说:“阿姨去吧,我待会儿早点睡,不会乱跑的。”
他卧室没开灯,只有墙角的粉色小猪夜灯亮着,路灯从没拉上窗帘的窗户照进来,在床边隔出一道道横栏。
阿姨到云溪身边坐下,摸了摸他的头,又去摸他的脸:“不高兴了?”
云溪摇头:“没有。”
“嗯?那是怎么了?跟阿姨说说。”
“阿姨……”云溪被有些粗糙的掌心摸了两把,很温暖,心底酸涩更甚,涌起的是想念和慌乱。
他靠在阿姨肩上,头次显露出有些委屈的样子。
阿姨声音里带着笑,一下下抚云溪的背,又安慰他:“不伤心的呀,阿姨陪你在家不好?咱们两个待着,多安静。溪溪写作业,阿姨给你织毛衣、织围巾、织袜子,他一回来就挑三拣四,这个菜不好吃、那个汤不鲜的,谁要他?”
云溪原本只是眼睛有点湿,瘦的只剩骨头似得上身被阿姨抱着安慰了一会儿,才哽咽着说:“先生……讨厌我,所以不跟我过生日,也不回家,有空也不回家……”
阿姨轻拍他一下:“瞎说,他敢讨厌你?阿姨打他。”
云溪没忍住笑了一下,又靠了一会儿,从阿姨怀里出来,伸手扯了张纸巾擦鼻涕,“您打过先生吗?”
“怎么没打过?”阿姨故意很严肃地说,“他小时候跟越凌打架,忘了因为什么,两个人都哭了,被我拿扫把一人打了五下屁股。”
云溪低着头擦眼泪,这会儿才想起来不好意思。
“走吧。”阿姨站起来,年纪大,坐久了腰发僵,边揉腰边拉云溪:“咱们吃好的去,你二叔家等着呢,车就快来了。”
云溪只好跟着去,倒是没后悔。江越凌家的小孩儿很可爱,他钻进游戏房逗小孩儿,出不来了,还写什么作业。
小宝宝也跟云溪投缘,迈着小短腿追云溪,就是还不怎么会说话,高兴了只知道尖叫。云溪就也跟着笑。
阿姨站在游戏房门口的消毒灯下看他:“高兴了吧?先来吃饭。”
时间就这样过,云溪实打实没再见傅闻远一面,电话也打不通了。要么是关机,要么是别人接。
期末考跟着元旦的后脚来,为了考的好一点,云溪每天都要复习到很晚。
又是一个飘雪的夜,他看看窗外,再愣怔一会儿,胡乱地在数学书习题的空隙里写:天太冷了,心脏疼,咳嗽。想先生。
云溪考完了期末考。
“我不想去冬令营。”
李唯机票都买好了,给他送到了家里,怎么会由着他不去。
他也不绕弯子,直接说:“过年这边没人,你自己待着不行。”
云溪低着头,看着软绵绵的,又很可怜,“先生答应过我,放假再说,我考的挺好的,不用……”
“你怎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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