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严重骨折和脑震荡,救护车一会儿就来。”
苏净丞强打着精神看了他一眼,向他勉力伸出右手:“你……手机借我一下。”
那人似乎愣了愣,将手机递给了苏净丞,关切的道:“密码是xxxx,先生您现在的情况,能用手机吗?要不然我帮您通知您的家人。”
苏净丞没说话,用沾着血的右手翻开了那只手机,打开拨号键,按了一串号码。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记得沈灼的手机号,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竟然发现自己记得格外清晰。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个人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温柔又好听,似乎从话筒里都能听出柔软的笑意:“您好,我是沈灼。”
“宝贝……”苏净丞叫了他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说什么,要说他怕自己撑不下去了,想听听沈灼的声音?
沈灼正在准备去给各部门开周会,突然来了个陌生电话,里面一个挺虚弱又沙哑的男的叫他宝贝?
宝贝个鬼?沈灼有点无语,但还是挺客气道:“先生,您打错了,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他挂电话向来干脆利落,电话里顷刻便传来了“嘟嘟”的挂断声。
苏净丞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突然转向窗外,对那个借给他手机的人轻声道:“他挂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表情太过于难看,那个人竟然半晌都没有想出来安慰他的话,良久以后才道:“先生您别难过了,他忙完就会给您回电话了。”
苏净丞沉默了片刻:“是吗?”
那人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苏净丞却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近日来苏氏本就在危险的边缘,眼下苏净丞出车祸被送急救的消息立刻在整个公司内部传了开来,上下员工纷纷误以为苏净丞是为了以一己之力挽救公司,更是人人自危。
而昏迷中的苏净丞却能分明感受到周围人员的说话声,遥遥而来的救护车声,还有走进了的医生低声的谈话和吊瓶碰撞的声音。
却就是醒不过来。
他不知道疼不疼,只是感觉冰冷的器械碰撞的声音让他非常压抑,压抑而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的一切慢慢安静了下来,纷杂的噪声不再存在,他沉入了漫长的黑暗里。
又过去了一些时间,黑暗渐渐消失,在全然安静的环境下,苏净丞又梦到了沈灼。
开始的情节依然相同,梦里的沈灼对他千般的好,他再次梦到了沈灼死的那天。
依旧是鲜血淋漓的场景,苏净丞伸出手去拽沈灼,却发现仿佛像是穿透了空气一般,那个沈灼依旧看也没看他一眼。
最残酷的景象再次上演,梦里的沈灼再一次死在了他的面前。
然后,他梦到了自己又去给沈灼扫墓。
与之前不同的是,苏净丞梦到自己是从医院的重症病房偷偷跑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去给沈灼扫墓的,梦里的天空下着大雪。
还是那片陵区,沈灼的碑上也覆了皑皑的白雪。
苏净丞矮下身,将那些白雪一一擦净了,他垂下眼,这一次像是法外开恩,苏净丞在积雪被擦去后,微微低头,不经意间看到了碑上沈灼的生卒年月。
卒,十一月二十六日。
“宝贝,设了我的生日当锁屏,还说不喜欢我?”意乱情迷时,他压着沈灼非要盘问那锁屏的来历。
被他压在身/下的那人却像是在那瞬间僵了一下,愣了良久,低低的笑了一声:“呵……”
只一瞬间,苏净丞突然觉得大脑中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什么他本应该早就忘了的东西,又像是一只手凶狠而残忍的伸了出来,将另一份记忆的碎片强行塞进了他的脑海里。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梦里的那个自己在沈灼的墓前跪了下来,极为温柔的,不惧冰冷的低下头,吻了吻那毫无温度的碑坟。
“沈灼,你就算死,也是要死在我身边的。”
那也许并不是梦。
无论是他对沈灼的好感,亦或是沈灼对他的恶意。
都不是梦。不是吗?
在漆黑无比的世界中,苏净丞突然看到了沈灼的背影。
他还是穿着一件白衬衫,靠在门框旁边,懒洋洋的看着他,像是两人刚起床的一个清晨。
苏净丞看到他摸了一支烟,静悄悄的点燃了,凑在唇边,对他露出一个笑来:“苏净丞,你可是欠我一条命呀。”
“病人状态不稳定!大脑活动频率下降——”
“心跳下降——”
“准备电击!”
在极为安静的病房中,苏净丞躺在icu的病床之上,脸色苍白,连呼吸也渐渐弱了下去。
“去请全市的专家来会诊!不行就去请国外的专家来!”
从苏净丞进入急救病房之后,因为病人特殊,医院很快就通知了苏家人,苏老爷子最为得意的就是苏净丞这个孙子,当下变了脸色,从郊区养老的别墅中乘专车赶了过来。
很快连带着苏博在内的苏家其他旁系也赶来了医院,
希望苏净丞出事的人的确很多,但比起希望苏净丞出事的人,目前为止不希望苏净丞有事的人更多。
苏净丞像是一根平衡木,稳稳的架在苏家与外界之间,一旦他出了问题,那么这种稳定的平衡将会被打破,这是许多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沈灼听说起苏净丞这件事儿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的时候了,他正收拾准备回家,却告诉他许一今天在公司的摄像棚拍内景,说要过来接他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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