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丞手中拿了一把黑色的伞,却没有撑开,他从大雪中疾步而来,纷纷扬扬的雪花从他的肩头盖了下来,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头发上,看上去显得格外沧桑。
“你们……别动他。”
沈灼看到苏净丞闭了闭眼睛,又低着声音重新说了一遍,然后他转过身对工作人员点了个头,终于完整的说了一句:“我来给他清理,你们去别处吧。”
清洁人员看上去是认识苏净丞的,见他亲自过来了,便绕过了沈灼的碑,与苏净丞打了个招呼道:“苏先生最近工作忙吗?有一阵子没见你啦。”
苏净丞将那把黑伞打开,撑在了沈灼的碑上。
伞面很大,将沈灼挡的严严实实,像是一个非常坚定的保护圈,一丝雪花也没有漏下来。
“最近身体不好,刚刚才从医院里出来。”苏净丞的语气显得非常无所谓,他将撑着的那把黑伞又扶了扶,立得端端正正。
清洁人员对苏净丞的动作似乎见怪不怪,随口问了他一句:“苏先生,要给你点抹布和扫帚吗?雪大哟,怕是不好扫呢。”
苏净丞弯下身,用手抹开了沈灼碑上挡着他名字的雪。闻言转头,似乎不太满意的看了那几个工作人员一眼:“不用,你们去别处吧,我想他喜欢安静一些。”
清洁人员在杂志上曾经见过苏净丞的照片,眼看着人不高兴了,便不再多言,三三两两的走了。
碑前便只剩下沈灼和苏净丞两个人。
苏净丞抚了抚碑上沈灼两个字,然后从另一只手提的纸袋里取出干净的布料,一点一点擦掉了这座墓碑上的积雪。
触感太过真实,沈灼觉得自己被摸来摸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苏净丞那双手简直和自己的墓碑差不多一个温度。
冰凉冰凉的,一丝儿人气都没有。
好不容易终于等苏净丞擦完了,沈灼深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把气吐出来,就看到苏净丞垂头,在他的碑上极轻柔的吻了一下。
“……”如果不是梦里的自己动不了,他一定拍死苏净丞。
但苏净丞显然不能知道沈灼的想法,他站起身来,又摸了摸面前的墓碑,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来,像是怕吓到沈灼一般的轻声道:“这可能也是我最后一次看见雪了,不过也挺好,等到了那边,我可以讲给你听。”
“当时就挑了两块相邻的,就在你旁边,现在能用上了,我挺高兴。”
苏净丞的笑意渐渐变深,似乎是真的觉得很好,“我从医院偷偷出来的,这么冷的天儿,想来陪陪你。”
苏净丞摸出烟盒,燃了两根,将其中一支放在沈灼墓前,又将另一只凑在唇边,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苏净丞眯起眼睛,兀自笑了笑。
他想了很久,还是异常坚定开了口,语气里带了些阴鸷,又似乎非常无奈,“我估计你不想死后还躺我旁边,不过没办法,谁叫我们之间是你先死呢,选择权还不是在我。”
“沈灼,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就算死了也一样。”
这句话像是划破了时空的阻隔,透过白玉石碑的缝隙,一字不差,清晰无比的传入了沈灼的耳朵里。
沈灼几乎是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那块碑,视线余光勉强能看清上面的字。
碑上也覆了积雪,勉勉强强只见三字:苏净丞
灰色字。
人还未逝,碑却先立。
沈灼打了个寒颤,终于硬生生的从梦里吓醒了过来。
他伸手想摸手机看看时间,摸过去才发现手机在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梦吓醒的还是被手机铃声弄醒的。
沈灼从床头取过手机,发现来电人又是苏净丞。
“……”被这个名字弄得人生灰暗的沈先生按开了通话键,对着那头劈头盖脸道,“苏净丞,两点半了,你要上天吗?!”
沈灼的声音里还带着朦胧的睡意,和一点点被吵醒的怒气,他的音色一向柔软,就连发火都不显得凌厉。
苏净丞逐渐开始发现自己可能中了一种叫沈灼的毒,刚开始只是觉得两人床/上契合,后来喜欢他的那双眼睛,再到他的笑,再到他的五官。
他开始喜欢抱着沈灼睡,勾住他的腰,让他整个人都陷在自己怀里。
可惜沈灼不怎么喜欢他,一次次的拒绝中,苏净丞觉得自己的底线越来越低,直到今晚吵了沈灼的睡眠,终于惹恼了他,挨了训,心里竟然还有点小学生做了坏事似的高兴。
苏净丞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宝贝,又吵你了?”
“苏老板,给人打工也是要睡觉的。”沈灼被折腾的一点好气都没有,“没事我挂了。”
“别挂!”苏净丞赶紧拦住,好声好气的低着声音道,“好了,是我不好。明天晚上我就回来了,来接我,好不好?”
沈灼翻了个身,突然想起了自己睡觉之前做的事儿,这才勉强耐下了性子,似随口道:“不是还要过几天吗?”
“家里出了点事儿,行程提前了。”
苏净丞声音里也有些疲倦,像是好不容易才抽出了空闲,他似乎在电话那头吩咐了几句什么,才又接着道,“就是给你说一声,要是记者摸到‘鼎丞’那边,你全部挡回去,挡不回去的就等我回去处理,别自己担着。知道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沈灼:你可别是个傻的吧……
苏净丞: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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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短笛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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