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有何事?”梁检前些天有些发热,硬让胡未迟施针将病症压了下去,此时脸色不是很好。
冬日午后的暖阳照进来,兄弟两一站一坐,拢在一片温柔的金色里。
“听唐大人说陛下撤了外间差事,臣觉着想必不忙了,臣来看看陛下。”诚亲王脸色带着怯懦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说道。
有的忙叫尽力,没得忙叫听命,诚亲王也没多想,横竖黄泉路上兄弟两个也算有个伴儿,他的七弟不容易,他得来陪陪。
“大哥过来坐。”梁检理智的弦绷得太久,突然被感情撞了下,心头跟着一酸。
诚亲王有些拘谨地坐下来,想了想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臣陪陛下下盘棋可好?”
“大哥你可是国手啊,朕跟你下不是找虐吗?”梁检被他气笑。
他这位大哥,做太子的时候书画绝佳,棋艺从名师,下遍无敌手,若是平安盛世,说不定是位才情绝佳的fēng_liú帝王。
诚亲王微窘,“臣当然会让着陛下了。”
“说好了,让我赢啊。”梁检突然心中一松,他大哥路数清奇,也是神人。
御前内珰上了棋桌,布好停茶短几、靠背绣墩,静悄悄退出去。
诚亲王先行用黑子将边星、天元全部占领,这才说道,“陛下执黑先行。”
梁检脸黑成了锅底,让赢都不动脑子,这哪儿是陪皇上下棋,这是来教儿子下棋的吧!
他不着痕迹地拨开三个边星,想了想自己破棋篓子似的棋艺,又填回去一个。
诚亲王傻乐,想拍马屁,“陛下近年想必棋艺精进了不少。”
梁检尴尬地咳了两声,又默默扣掉了一个子。
兄弟二人在寂静的午后,依窗伴棋,岁月静好。
棋到中盘,梁检提子思量,屋外传来连绵不绝的炮火声伴着神火飞鸦的尖锐哨鸣。
京郊失守,大军退守九门外,北戎进入城防炮火范畴,引发了这阵惊天动地的怒响。
梁检镇定落子,永林毫无规矩的冲进来,递上紧急军报。
北戎二十万大军分三路,进攻永定门、广宁门、阜成门,京城西南外战火滔天,一片焦土。
“陛下,臣请上阜成门督战。”诚亲王激动之下带翻棋篓,白玉棋子洒了一地,“臣亲奸佞小人至江山黎民于战火,臣有辱先帝血脉,已无颜面苟活一隅。”
梁检看着面前气眼几尽的大龙,慢慢抬起头,“你若有悔当应求活,若只为以死抵过,朕不会让你去,你的死于事无补,还可能扰乱军心。”
“臣以死志尽忠孝之职,不是……寻死。”诚亲王跪求道。
梁检搓揉手中白玉梨花宝坠,沉默许久,“叫韩丙桢进来。”
骁骑营总兵韩丙桢是三大营留守营,梁检即位后接管禁军,值防宫禁。
韩丙桢一身禁军金甲,跪地拜道:“臣韩丙桢恭请圣安。”
“你亲自带人护送诚亲王登阜成门督战,亲王若有差池你们就都不用回来了。”梁检撂下棋子,微掀眼皮说道。
韩丙桢冷汗倏得就下来了,“臣定不辱皇命。”
诚亲王走到门口,梁检突然说道:“大哥,朕父母皆归已无来路,不想今生去途也孑然一身。”
诚亲王鼻子一酸,眼泪又上来了,知道新皇嫌弃他哭,只连声答应,立刻打帘出去了。
连番操心劳神,梁检背心已被虚汗打湿,太阳穴突突直跳,脱力地向后一靠。
就算诚亲王自己不提,梁检也会让他去督战,战祸起于他不说,若是博得一线生机,得以保全,来日朝廷清算,他若毫无作为怕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
“仰阿莎,你得快点,再快点。”梁检支着头喃喃道。
“殿下,城头刀剑无眼,您不可穿赤袍,着金甲。”韩丙桢跪地苦求,穿成这副模样,不就是个活靶子吗!
“我若穿成寻常模样,那还是亲王登城督战吗?”诚亲王理都不理他,只叫人整理身上金灿灿的甲胄。
韩丙桢咬牙,今日怕是要跟这位二杆子王爷交代在城头上,那也不能做个孬种,喊道:“禁军戴赤披风,给王爷开道。”
一道赤红色的卫队,拥簇着笨手笨脚的金甲,缓缓爬上城墙。
阜成门位于紫禁城正西面,中轴穿镇山而过,突破可直取神武门。
叶翀本在正南永定门正面主战,听闻阜成门被围,吃惊之下,亲率五千携佛郎机炮骑兵立刻向西奔袭救援。
刚到城下,双方大军已厮杀成一团,城头机弩、火器乱战中敌我难分,已失去保护意义。
就在叶翀率部直插敌阵,展开厮杀之际,敌方主将向城头大喝一声:“汉人的皇帝就在城上,□□准备,将他的头颅献给我王!”
叶翀虽不信梁检是如此鲁莽之人,却也心急如焚,飞马向前,拉起火门,随身亲卫皆是精锐,乱军之中十几门火铳、佛郎机炮对准敌方齐发。
北戎列阵瞬间被冲开一个口子,阿日格斩.马.刀杀开一条血路,战马四蹄飞溅,嘶鸣震天,铅弹紧跟着弹射四方。
敌方大将被乱弹射落战马,北戎军阵大乱,被逼到城前的阜成门守将发起反击,前后夹击之下,伤亡惨重的敌军,向北硬扯开一道口子,刚退出百丈开外,城头火炮齐开,轰得逃敌一片人仰马翻。
诚亲王第一次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战场,手脚发软,全靠前后左右禁军兄弟们当夹板给他硬挺着。
兵力有限的叶翀深知穷寇莫追,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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