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谁不知道,不过是想到周嫂,于心不忍罢了。
陆鸣下意识的抚过左手腕上那藏在衣袖下的齿痕,耳边回荡着兰息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起伏的话语。他想,若有一天,他也变成了这般模样,兰息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他挥刀,是不是也会对他说出今日这番话。
他再一次觉得自己肮脏极了。可偏生出几分不甘。
于是陆鸣站起身,漆黑的眼睛深深的对上兰息的,沉声道:“算了吧。”
兰息握着剑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的颤抖,然而很快恢复如初。他静默的盯着陆鸣,那看不出情绪的人、皮、面具下,不知道是何表情。
良久,他轻声说:“好。”
兰息收剑回鞘,经过花无道身边时将他手中的吟霜拽了出来,递给陆鸣,便径直走去。陆鸣冷着脸跟在他身后,花无道也没说什么,只觉得算是还了周嫂一个人情,便也跟了上去。
没走几步,忽然身后传来刀剑入肉的声音,三人脚步皆是一顿,陆鸣率先转过身去。
只见身后不远处,书臣刚把一柄长剑从地上躺着的邪祟眼睛抽出来。他眼睛红红的,刚把剑拔、出来就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丢在地上。他颤抖着双手,呢喃着:“对不起……邪祟不除,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牺牲……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主要是想写小书臣的成长~
and为后面鹿鹿入魔做铺垫
第33章第三十二章酸甜(2)
命门中剑,邪祟本就干瘪的皮囊顷刻间化作齑粉,只留下那个挂着獠牙的黑绳。
书臣小心的拨开獠牙上的粉末,将那东西塞进袖口中。走在最后的花无道上前拍了拍书臣的肩膀,轻佻的眉眼中难得露出一分沉重。
他仔细的打量着书臣的神色,那娃娃稚嫩的脸上满是歉疚,大约是人生头一次遇到这般两难的选择。他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这本就是件没有选择的事情,任何人都懂得道理,偏偏叫一个
十几岁的孩子替他们做了选择,承了苦楚。
花无道张了张嘴,平时惯会说话的人此刻却找不到一句安慰的话来。
就这么静默的站立了许久,身后传来陆鸣淡漠的声音:“你没做错,除魔卫道,是你的责任。”
花无道寻声望去,陆鸣那张俊朗出尘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冰冷,可不知怎的,他就是从中看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悲凉。
北陈的天色似乎比别处要暗的快一些。
这一次,兰息和花无道并肩走在最前,陆鸣一人断后。
突如其来的邪祟,打断了兰息与花无道之间的争斗。二人心照不宣的熄了火,暂时言了和,更是难得如此心平气和的说上了话。
“这事,你怎么看?”
兰息和花无道领着路,往不虚山更深处走去。兰息自始至终沉着一张脸,古井一般的眼睛与他那清秀的面容极为不搭。分明是一张不谙世事的脸,偏生出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关键是那双眼没有半点波澜。
沉吟片刻,兰息道:“练阴煞邪功的,应该不止一人。”
此言一出,花无道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先前我们刚到不虚山的时候,还能瞧见几多上山打猎的山民。现在并没有落雨,山间除了邪祟半个人影也见不着,只怕那些人已经凶多吉少了。”
“嗯。这么多人失踪,山下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这些人练功的时间应该不长,至少没有超过一个猎户上山打猎不归家的时间。”
“山民打猎,上山几个月都是常有的事情。阴煞邪功每逢初一十五都要遭受反噬,若是临了再去捉人吸血只怕已经被邪功反噬的渣滓都不剩了。”
“所以他们应该没有全部遇害,大约是被人绑了藏在山中某处,需要时再吸食他们的精血。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练功之人的藏身之地。”
花无道认同的点了点头,忽而眉目间又露出几分难色,这不虚山这么大,该上哪找那些人呢?
他们行了一路,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阴沉沉的天气,云厚的看不见半点月光。花无道抬起胳膊肘捣了捣身旁的兰息:“哎,师弟,不虚山你熟么?”
花无道和兰息差不多高,他这抬手一捣,刚好戳在兰息的臂弯上。兰息凝着眉,他素来不喜欢花无道没说几句话就动手动脚的毛病。之前还绵亘在二人之间的和气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捣顿时荡然无存,兰息冷声道:“不熟。”
花无道这个人没皮没脸也没心没肺,一向我行我素惯了。从前在天眼宗上他师父玄御真人便总是拿他没办法,后来他离了天眼宗,江湖上人更是拿他没办法。显然,花无道根本没听出来兰息话间的寒意,习惯性的伸出手,作势就要攀上兰息的肩头。
幽暗的山野间银光突现,兰息手中长剑出鞘三寸,生生截住了花无道那就要搭上他肩头的手。
身后的几人俱是一愣,浮生尤为激动,以为二人又要开打。
“师兄,我不喜欢别人对我动手动脚。”
最后那几个字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就在浮生以为花无道要飞叶反击的时候,那人竟然破天荒的收了手,规规矩矩的放回了袖子里。
长剑入鞘,山林间唯一的一点光亮顿失。
花无道停下脚步,书臣和浮生跟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书臣,带火折子了吗?”
书臣摸了摸前襟袖口,摇了摇头。
“停下歇一会儿吧。”兰息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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