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殃第一次产生自我意识的时候,他正站在巨大的熔炉面前,手中的短刀一次又一次的刺向自己的心脏,可是流出的都是黑色的污垢。就这么不知痛楚的一次又一次刺向自己,终于,一滴红色的鲜血顺着刀刃流了出来。
他将自己唯一的一滴心头血滴到了灾殃剑上,有些迷茫的转头看着一个面容朴素,但周身有金光浮现的人面蛇身的女子从山洞外进来。灾殃从熔炉之中拿出铸好的灾殃剑与那女子对视了片刻,将灾殃剑封印在了这熔炉之中。
那名女子,也给了灾殃出生以来,第一个拥抱。
灾殃有时候看着被万人敬仰的女蜗大帝也会很羡慕,他喜欢别人眼中的虔诚,也喜欢别人的敬仰。
他记得那个时候他曾经因为想尝试被敬仰信任的感觉而试图指引一个陷入荒地的小山灵。
可是那个小山灵几乎是一脸惊恐的对他说:
“求求灾殃神,放过我吧。”
然后在慌不择路之下,那小山灵被荒地的游荡的魔族撕咬致死。
灾殃看着小山灵的身体变得血肉模糊,这才后知后觉的挥手斩灭了那几只魔族。
那一刻灾殃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与伏羲女娲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们的接近与偏爱代表着光明与生机。
而自己。
如同这片土地赐予他的名字。
灾殃一个人跑去北边找了一块荒凉的要死的地方,待在里面安静的研究怎么能让自己居住的地方长出一点东西来。
一千年,一万年,黑乎乎的沙石地被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遍又一遍。灾殃一个人乐此不疲的折腾着,总算是长出了一点儿东西,他乐滋滋的拿着长出来的那不知道是什么的小圆果打算去向老朋友们炫耀炫耀。
他抱着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那一颗果子,小心翼翼的避开人族的部落,免得女蜗又说他伤害自己的孩子们。
那家伙真是太爱护自己的孩子了,这样子孩子怎么长大呢?
灾殃有些闹别扭一般的想。
可是找不到了。
无论是温柔善良的女蜗还是爱记仇的神农都不见了,他有点不知所措的摩擦着手里的果实,站在女蜗祠里,本来金光蔓延的女蜗祠,因为他的到来变得有些黯淡,可是女蜗容,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只是温柔的包裹着他让他周围的气场无法接触到人群。
他们怎么会不见呢?他们那样受人们欢迎的人……怎么会不见呢?
回去的路,感觉是那么的漫长,灾殃第一次觉得北边那么的远,一万年,是那么的长。
长到自己再没能见到那群人一眼。
阎罗殿的小鬼见到灾殃的时候,哆哆嗦嗦的拿了一盏白色的灯笼过来,恭恭敬敬的递到灾殃手里,见灾殃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转身拔起腿就跑了。
这些小鬼很多都是没见过这些上古大神的,话本里的故事多讲的也是女蜗造人,神农尝百草,关于灾殃说的最多的也就是万年前灾殃从沉睡中醒来,第一声哭便造就了火海蔓延,万物皆枯。混沌之物蠢蠢欲动,女蜗神农在昆仑山为众族护了一片庇佑之地才让生灵们得以延续。
如今众位上古大神都已沉寂,这祖宗怎么……
怎么偏偏还活着!
也不恼那小鬼无礼的行为,反正这么多年来也没几个人对自己有礼过。灾殃低着头安安静静的看着手里的灯笼,突然笑了起来。
大概是他还不习惯这种表情,看起来似乎只是不协调的弯起了嘴角。
左手继续摩擦把玩着自己好不容易种出来的小圆果,右手提着那灯笼转身回了自己那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儿。
灾殃将那盏欲亮不亮的灯笼挂在自己那破石屋前面,进了屋却发现有血迹蔓延了进去。
有点好笑的想,这哪个不长眼的盗贼敢偷到自己这破地儿来。
然后他看见了一匹雪白的狼。
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颜色让灾殃觉得很神奇,像是小孩子得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般,他蹲下身子扒拉了那狼两下。
没动静,可是又有些微微的起伏。
灾殃把被自己玩了一路的果子塞到那只狼嘴里,也不管那狼能不能听到,就说道:
“你这伤吧,要是碰到女蜗伏羲神农啊,他们铁定是能给你治好的。可是你好巧不巧跑我这地儿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救人,这果子能在我这地儿长出来大概也是有些韧劲的,你且吃了,能不能活看你的造化吧。”
灾殃抱着那匹狼把他放在了边境的一块石头下面,那石头正好能帮他挡着点儿风,转身就走,头都不回。
他毕竟不再是哪个会一心想救人的小家伙了。
接下来的日子灾殃过的很悠闲,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果子树拔了,见那树枝坚韧,便切成一截一截的做成了一条鞭子。
原本只是无聊做成的东西,没想到意外的好用,将鞭子挂在屋子之中当做屋子里唯一的装饰。
灾殃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屋子,又在屋子里的墙壁上想方设法的写了一点自己的生平记事。
灾殃其实活得一直都很将就,听说女蜗的功德都是在羊皮上用金丝绣成的,自己也只能用这荒地特产的红色石头写一写了。
真是神比神气死神。
想破脑袋也只写了一面墙,灾殃索性也不再写了,坐在屋子里发了一会儿呆,出门打算把灯笼拿进来。
然后他又一次看到了那匹狼,雪白色的皮毛,金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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