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程舟,我觉得事有蹊跷。必要时,帮他一把。”
子琀:“那你呢?”
顾清眠笑道:“贫道好歹是个大乘,若真出了事,也能撑到您来是不是?”
“放心吧。”
程舟心急如焚,却还是接过红绳,匆匆随云长离走开。
顾清眠摇摇头,推门,走入。手一摸,摸出张符箓,贴在了门上。“砰”一声,大门闭合。那是一张鲜红的灵符,避一切邪祟凶煞。
顾三清懒懒倚在椅上:“说罢,叫我来什么事情?”
顾清眠嘻嘻笑道:“哎呦,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
顾三清打断他:“别。好好说话。”
“也没什么大事。”顾清眠笑道,“那三滴心头血。”
当年他们在丹阁,顾三清曾承诺要给他三滴心头血。
顾三清指尖在玩一个核桃——不是文玩核桃,是吃的核桃。核桃在桌子上荡来荡去,荡出低沉声响:“哦?我若不想给呢?”
“不想给你也不会过来了。”
当年顾三清离开后,曾给他一封“路引”,必要时,可以烧了以索要那三滴血。他乘着渡雷劫,将“路引”送了出去。
顾三清笑了,他反手在胸口一点,生生吐出血来。顾清眠早有准备,手里玉瓶一接,将三滴血封存其中。
顾三清躺回椅上。他面如金纸,眼角梅花黯淡,唯独唇里那一口血,算上整张脸唯一的亮色。他一手继续滚着核桃,一手抹唇边,垂眸笑道:“我当你是想换个条件,居然还是这个?”
顾清眠那封“路引”,实则是个布了传话阵法的玉佩。“路引”里顾清眠捎了话,叫他通过荼蘼之手,将方位传达,说要见顾清眠一面。同时顾清眠会带上程舟,希望他们能找个借口把程舟支开——借口愈拙劣愈好。
顾清眠将血收下:“本想再拖段时日,但我如今急需百道之体的心头血。对不住了。”
顾三清笑一声,他挑起眼皮,上下看顾清眠一眼,继而道:“无碍,这一诺本就是我应下的,该还。门就在眼前,不需我送客吧。”
“这恐怕不行。”顾清眠凑上前,没脸没皮地笑,“我还需你帮我做件事。”
顾三清:“不帮。”
顾三清将核桃抛起,手中一接,径直将核桃掰开:“我‘清’字都已还了,清寒观的事别找我。”
“清字?”顾清眠一愣,“你何时还的?”
他想了想,又觉得这不重要,继续道:“我盼你届时帮我在清寒观保一个人——”
顾三打断他:“不保。”
他吃了两片核桃:“你我之间已经两清,谁也不欠谁。我无需帮你,你也不必帮我。”
顾清眠早料到他会拒绝,却继续笑道:“是么?你我之间两清?”
“那顾子清呢?”
顾三纹丝不动:“关他什么事?”
顾清眠:“人人都说他成仙时,凡心断的不干净。但我想你我都知道,顾子清这个人,压根没有凡心。”
顾三:“所以呢?”
顾清眠:“所以——是你杀的?”
“笑话。”顾三伸手一捞,顾清眠这才发现他边上放着一个竹篮,竹篮里全是核桃。顾三继续掰核桃,嗤笑:“我那时只是个分神,他已是大乘顶端。杀他?我也要有那个本事。”
“这可不一定,毕竟焚琴道人神通广大。”顾清眠往后一转,坐到了另一把椅上,“顾子清其人,只认成仙一条正道,便当这天下人人都想做神仙。他杀了你祖父母,将你带回来,没准还觉得救了你。待你通晓人事,自会谢他。”
顾三面色不变,嘴角噙笑,然而他手里再剥开核桃——顾清眠曾经与他呆久了,知道这人越是心情不好,便越喜欢吃东西。顾三咬了几口,笑道:“你今日是来找死的?”
“没吧。”顾清眠思索片刻,一本正经道,“我又不傻。”
“只是同你算一笔账,我们之间如何两清——”顾清眠靠在椅背,“顾子清杀了你爷爷,你又杀了我爷爷;清寒观利用你对付顾家,你再利用我对付清寒观。”
“这么一想。”顾三眼中更冷,顾清眠却笑道,“这账怕是无休无止了——核桃好吃么?”
顾三又剥了一片入口,听顾清眠笑问:“有没有人告诉你——”
“不要在丹修面前吃东西?”
话音未落,顾三一笑。一道风声碾过,顾清眠只觉人腾空而起,被重重抵在了门上。
“哐”
那张椅踉跄两下,翻倒在地。
顾三抵着他,一把长剑压在顾清眠耳边,再多一寸,便要将他整个左耳折下。顾三笑:“那有没有人告诉你——”
“不要在焚琴面前耍花招?”
焚琴起乐,焰火燎燎。然而顾三还是胸口一痛。他顷刻运功,将血硬压回去,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然而顾清眠看着他,那双眼极深极静,就像渗了毒的寒潭。顾清眠玩味道:“哦?想来焚琴不如道长想得那么有用——嘶——”
顾三提起剑,手起剑落。问尘一整个刺入,从顾清眠肩骨下穿过,将他钉在门上。鲜血瞬间染上了顾清眠后背前襟。
顾三:“那又如何?不妨试试,是你的丹毒,还是我的剑快。”
顾清眠也笑:“道长当明白,剑是有形的,而丹是无形的。”
以有形防无形,是防不住的。
二人对视片刻。顾三拔出长剑,顾清眠直呼“疼”,撑在门前,就差涕泗横流了。
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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