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慢条斯理:“顾邱氏何在?”
“父皇!”不等那宫人回话,顾朝歌瞬间反应过来,已经重重跪下,“皇嫂她,这不干皇嫂的事——”
“别急。”皇帝笑眯眯道,“别急。朕只是问一问她。”
“是了,慕府长子,同你关系很亲近。朕是不是得给他些‘封赏’?”
场上角色颠倒,顾朝歌一改之前步步紧逼的模样。而皇帝呼吸渐缓,伸出手,慈爱地抚了抚他的发,“说到底,你和松儿都有个毛病,心太软。”
“做皇帝不能心软。但没关系,做这个位置久了,心自然会硬的。”
“起来吧,待礼部将日子定下,便迎娶慕氏。”
顾朝歌僵在地上,听皇帝对宫人道:“你去将册子拿来,朕要挑几件玉器,赏给朕的好儿媳。”
顾朝歌气得浑身发抖。程舟与他相处这么久,从未见他失态到如此地步。皇帝却放开那美人,屈身蹲下:“至于你,朕的好朝歌。你很聪明,也很懂变通,想必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你坐上这个位置,想爱谁便爱谁。但现在,朕是皇帝。”
“朕把江山都留给你,路都给你铺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好了,朕也乏了。”皇帝对那奴才道,“扶太子去休息。”
顾朝歌被那宫人拉起,架住。他踉跄几步,呕出口血来。宫人吓得哆嗦,却还是战战兢兢将他扶出去。
出了门,顾朝歌在想,他日后应当看不见那位御医了。
怪谁呢。
应该,怪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
被考试周折腾的死去活来,更新拖太久了,连忙认罪!
笔芯笔芯,非常抱歉~
第34章第七章
视线转暗,再看清时,已是红烛暖帐,佳人静坐。背后大红的锦被上,鸳鸯成双。
程舟道:“前辈,我们要不,这——”
非礼勿视。
子琀瞥他一眼道:“要闭眼你闭。本座是玉,看凡人都一个样。”
灯花爆开,门应声而动。
顾朝歌。
他一身喜袍,眉目极冷。背后是喧嚣锣鼓,道贺声声。两排宫女跟于身后,伏身抬臂,高举托盘,盘内置碗,碗里是桂圆,花生……七七八八的喜庆物件。
待得流程一一走过,宫女们又井然而退,将门闭合。顾朝歌眼珠稍动,微不可察地看了眼门。他于原地踌躇许久,终于走向床榻。
程舟刚预备捂眼,就听“嘭”的一声——顾朝歌装得再好,到底魂不守舍,居然直接撞翻了椅子,向前一栽。
子琀飞身向前,然而手只是徒劳穿过他身体,另一双手,扶住了顾朝歌。
有佳人低语:“殿下小心。”
盖头落地,那人柳眉美目,红衣端正。虽姿容仪态有有些许出入,但二人还是一眼认出——慕万水。
程舟一时都没顾上子琀,惊道:“我猜中了?别真是有什么爱恨——”
不知为何,子琀偏不爱听这条猜测,一下堵住他嘴:“乱猜什么,仔细看。”
顾朝歌起身,松开她手,道:“多谢。”
慕万水颔首,后退一步。她眉目间同慕千山有几分相似,然而被胭脂遮了大半,只留下雍容华美。她年岁应当不大,所以这脂粉实在多了,以至不像真人,像带了副面具,下一刻便能上戏台,演个贤后。
顾朝歌说完,她道了句:“不谢。”
顾朝歌又道:“姑娘谦让了。”
慕万水沉默片刻,硬挤出两字:“没有。”
外头炮仗作响,一路淌进房内,总算将这屋里衬得有几分人气。
顾朝歌:“你兄长与我交好,你也不必太拘着。我——也不会太委屈姑娘。”
一面说,他一面去拿红绳——成婚前,自有礼仪嬷嬷又教了他一遍。
子琀侧脸,反到不想看了。
谁知不等他侧过,慕万水直接接过红绳,道:“不必,我自己来就好。”
顾朝歌停住,慕万水却笑了:“殿下,我那傻哥哥别人说什么是什么,还乐了许久。但你我心知肚明,这场联姻所谓何事。”
“皇家保慕家一世荣华,慕家保皇家江山永固。这根红绳,我担不起。殿下还是留给旁人吧。”
顾朝歌也笑了。他眼角有些狭长,压低眼睑,视线扫过,合着唇角卸不掉的笑,总有几分万事不上心的意味。他垂眸看她:“你担不起,旁人就担得起?”
慕万水抬眼:“殿下这话问得有意思。”
“说说看。”
“近年来年年北方大旱,西北三郡叛变,边塞外敌屡犯。”慕万水指尖蘸水,点在桌上,“按理说,今年也当如此。但就前几日,京城得信,难得北方回雨,反倒是南方、发了涝灾。”
“殿下——”慕万水笑道,“因北方常年征战,壮丁都是从南方征的。打了这么多年仗,死死伤伤吃不饱饭,说君君国国都是虚的,谁都惦记着老家妇孺;同样,北贼也是百姓出生,若不是饿到吃不消,几个农民会造反?南方大涝,势必军心动摇;而西北渐缓,同样贼心动摇。此刻用兵,贵在神速,便看谁能在垮掉前斩了对方主帅。”
“家父镇守北方多年,与北方势力交好。南顾若想速战速决,唯有调慕家军去克西北,但事若成,威望太高,陛下必定要打压慕家。”
“殿下代表着南顾下一任君王的态度,但终究不是现下的君王。您若亲信于我,则陛下忌惮;若宠爱他人,则慕家忌惮,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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