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谢提醒。”
荼蘼又笑。
不觉间,她掌心荼蘼花开,继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束,烟花般炸开,似雪纷扬而下。渐渐地花盖了红衣,花盖了绿地,盖得脚下一片茫茫白意。
荼蘼翻手,并指一点。风起,大振,落花如沸水翻腾。狂风呼啸而过,卷得花瓣支离破碎,盘旋飞舞。
四面兀的生出无数花来,陡然开又陡然谢,转瞬枯荣,轮回不休。
铺天盖地的花,铺天盖地的白。
天地失色。
“诸位。”荼蘼立于花海间笑:“站稳了。”
子琀抱紧顾清眠,剩下的鬼与人不明所以,只得互相靠紧。
语落,花海如浪潮退去,程舟正低头,瞧见脚下映出自己的脸。
“这是——”
子琀:“镜花令,花中镜。”
“花为实,镜为虚。以实探虚,以花换镜。”
“大人知道不少。”荼蘼轻笑,指下结印,低喝,“镜中花。”
程舟不及反应,突觉眼前一黑,脚底一空。他尚未回神,便“嘭”一声,狠狠栽落。
说什么站稳了——结果他是头朝地摔的。
程舟疼得“哎呦”吸气,扶额爬起。一点亮光飞上墙壁,继而带起一圈火星,将四围照得通明。群花芬芳,开满地下天上。
慕万水是鬼,带着另外一鬼一人,缓缓落在地上。
子琀打横抱着顾清眠,轻飘飘一踩,平稳着地。紧接着他问:“如何?”
程舟一怔,才发现顾途竟睁着眼,眼底漆黑一片——可能是子琀将他叫醒了。
程舟:“……”
难怪玉祖宗会耐着性子跟他解释花中镜。感情是解释给顾途的啊?
“浣花境尊崇虚实相生,能描绘一切虚幻,也能揭露一切真相。”子琀传音道:“故而你所有的伪装,在浣花镜下都将无所遁形。”
易容丹,程舟,慕万水,南顾,心魔……
顾清眠隐瞒得东西如此之多,他不懂他愿不愿意照浣花镜。
“本座烧了水月令,勉强撕开十阶禁令。虽然只能维持片刻,但也够催动浣花镜,让三人进入。”子琀传音道,“糊涂,本座问你,你愿不愿意让本座帮你?”
顾清眠:“水月令?镜花水月令?”
子琀:“对。”
“你——毁了水月令?”
子琀“啧”了声,“重点不是这个。”
顾清眠不是程舟,他多年来位处清寒观,自然识货。水月令是什么?水月令可以号令浣花境境主,无异于可以动用浣花镜。
某种程度上,水月令就是仙神兵。
心魔缭绕,纠缠不休,搅得头脑一片混沌,无力思索。顾清眠现下周身一重火一重冰,痛若万蚁噬骨,千刀剜心。然而他面上不显分毫,只是茫然看子琀,鬼使神差问了句:“值得么?”
他与他不过萍水相逢,值得么?
现在的小辈怎么都这么啰嗦?
子琀心底想,嘴里不耐烦道:“你不也救过本座么?”
“哪那么多值不值得。做就做了,错就错了。”
顾清眠怔怔。
子琀又传音,语速极快:“你心魔撑不了多久,本座就问你,你肯不肯让本座帮。”
“你若愿入魔,本座便带你走;你若不愿入魔,本座就拉你回正道。你做决定,接下来一切交与本座。”
“糊涂,如何?”
顾清眠僵在原地,他听子琀又问一句:“糊涂?”
见他不应,玉妖有些恼了,语气加重:“本座也不图你什么,信本座一次,行不行?”
行不行?
行不行?
万丈悬崖就在身后,跳与不跳,悉由他定。
顾清眠看向子琀双眼。他五脏六腑疼极痛极,然而他竟于这细细密密、绵针似的痛里,感到了一丝快意。
他道:“好。”
“前辈可以让三个人进去?”
“是。”
“那再带一个程舟。”
子琀:“带他?”
顾清眠:“慕万水与慕沧澜都知晓我过去,有失偏颇。林荼蘼背后势力交叉错杂,恐怕不愿趟这浑水。倒是程舟,独身一人,也好帮前辈一帮。”
子琀愣了一下,觉得慕沧澜应当是另一只鬼,而后皱眉:“本座不用他帮。”
顾清眠垂眸笑道:“带上吧。”
“正好程舟于剑冢收益良多,需要见人世百态,磨练心性。他必不会拒绝。”
“再者。”顾清眠笑道,“我的心魔是做凡人时留下的。前辈尽知玄门事,却未必懂红尘。有程舟在,也可以问上一问。”
子琀打心里觉得不需要程舟,但多他好像也无妨。于是玉妖道:“行,如果你坚持。”
“好了,睡吧。”子琀喂他吃下引魂丹,沉声道:“睡一觉便好了。”
语落,他将几道冥玉之息封入顾清眠体内。待得丹修合眼,他屈膝,将他轻放于地。一圈碧色结界生出,将顾清眠护卫于内。
上方传来荼蘼笑声:“大人,可好了?”
子琀颔首:“行,你无需进来,在外头等候便好。”
荼蘼:“是。”
子琀双手并拢,开始结印。这里是镜中花的结界,用来放置浣花镜,真要进入,还需用口诀手印同时驱动。
待得手印捏毕。四面群花摇曳,升起淡淡青芒。子琀同程舟说明,叫他一并进去。
程舟自然同意。
子琀颔首:“过会儿本座开浣花镜,你跟紧了。”
程舟连忙应下。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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