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国便是被永安国所灭,他又怎么会去做永安国的国师?诸位神官都感觉到,今天走的这一遭,怕是要撞上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尽皆屏息凝神,盯着神武殿中心几人。郎千秋仍是死死抓着谢怜,胸口急剧起伏几下,勉强道:“你……我分明亲手杀的你,亲手封你入棺,你……原来你?!”
他喘了一口气,才道:“国师,你真是神通广大啊!”
泰华殿下在上天庭中是出了名的开朗和乐,一贯没有心机,也从不为难人,更从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色,似悲似愤,似仇似恨,仿佛只要谢怜答一个“是”,他立刻就要扑上去。风信距离二人站得最近,望着谢怜,震惊之色不可掩饰。而慕情却是目光颤动,克制的震惊之中还有隐隐的激动。师青玄放平明仪,道:“千秋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太子殿下就是那芳心国师,你怎么会到现在才认出来?”
这时,一旁一个男子道:“青玄,这就是你不知道了。那传说中的芳心国师一贯性情孤高,神秘冷傲,从来不以真容示人,一向都带着一张白银面具。泰华殿下应该从前就没见过他真容吧。”
说话这人抱着手臂,远远立于一侧,正是裴茗。师青玄见了他就不快,一甩拂尘,张口便驳:“既然如此,就是说从来没人见过芳心国师长什么样了。裴将军何必一副已经确定仙乐殿下就是芳心国师的口气?”
他和谢怜行动时奇态百出,惹人发笑,而一到上天庭,却是换了个模样,十分自矜,一举一动都很注意形象,颇具风范。正在此时,殿后绕出一个雪白的身影。除了中心几人,原本在大殿中嗡嗡乱谈的数为神官连忙各自站好了位置,躬身道:“帝君。”
君吾微一举手,各位又挺直了腰杆。君吾径自走来,查看明仪片刻,道:“先将地师安置好。”
于是,四名药师神官上来扶起明仪,带了下去。师青玄似乎也想跟着下去看看,但再看看神武殿内这情形,还是放心不下,站定不走。君吾与谢怜擦肩而过,在他右手臂上拍了一下。方才鲜血还顺着谢怜的袖子滴滴下落,这一拍之后,立即止住。君吾负手回到上方宝座,这才道:“说说吧,又怎么了。泰华做什么扯着仙乐不松手,仙乐又是为什么低着头?”
他一来,在场所有人都安心了。郎千秋又望了一眼谢怜,见他还是一语不发,而现下四面都是神官,不怕他逃走,便缓缓松了手,转向君吾,躬身道:“帝君,此人数百年前,化名芳心,坐上了我永安的国师之位,杀我亲族,祸我国家。我……我要与他决战,请帝君今日做个见证!”
神武殿中,就算是没听过芳心国师的也赶紧地通灵去查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芳心国师,乃是永安国太子郎千秋的救命恩人与授业恩师。他之所以会被列为妖道双师之一,是因为鎏金宴血洗永安皇室的著名事迹。
这鎏金宴,最初乃是风行于仙乐贵族的一种宴会,因宴会上所用的酒器、食器、乐器皆为精美至极的金器,奢华无比,故名此。永安建国后,一开始是昭告天下,信誓旦旦地道必将杜绝前朝奢靡风气,绝不重蹈覆舟,只一心一意为民分忧解难。然而过了几十年,什么都学到了,还是照旧那一套。
在永安太子十七岁生辰的那个晚上,皇宫内举办了一场鎏金宴。而芳心国师,就是在这一场鎏金宴中,手持一剑,杀尽了在场所有的永安皇族。黄金杯翻,血红如酒,场面极为残忍。只有姗姗来迟的郎千秋逃过一劫,却也险些被灭口。
这一场惊变之后,永安皇室元气大伤,若非郎千秋一贯颇得民心,又竭心费力,动乱不可避免。好容易稳定了局势,永安皇室召集天下奇人异士追杀逃窜的凶手,最后,终于将之拿下,郎千秋亲手杀死了一代妖道芳心国师,并将其尸体封进棺椁,重重钉上,镇压入土。
郎千秋死死盯着谢怜,颤声道:“你为何要那么做,我一直不明白。你说你是看不得我们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从来不信,我根本不觉得你是想篡位。现在我终于知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众位神官都是瞠目结舌,纷纷暗自嘀咕,或是私下通灵:“这是报复!”
“可不是报复?仙乐国灭了,他就要把永安国也给灭了。永安人杀了他的父皇母后,所以他也要杀了永安太子的父皇母后,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可是灭了仙乐国的又不是郎千秋那一代,他这怒气也撒得忒没道理了。”
“我还道三界笑柄天生是个傻的,却原来是个狠角色,跑去敌国做国师暗中搅混水,一出手就屠了人家整个皇室,厉害啊……”
旁人心中在想什么,谢怜一清二楚,他面上沉如深水,不作任何反应,胸中却掀起滔天波浪。
灵文上到前方,在君吾身旁低声迅速说了几句。谢怜觉察君吾目光投射过来,闭上了眼,不去看。片刻,只听君吾道:“泰华,你认定仙乐就是芳心,有何依据?”
郎千秋红着眼眶道:“授我剑术之人,便是芳心国师,他一出手,我焉能认不出来?!”
此句一出,暗潮涌动更甚:“搅浑水倒也罢了,怎么还多此一举教敌国太子剑术?”
“难怪他这第三次飞升后,都没见他摸过剑,怕露馅呢。”
郎千秋道:“此次我去了鬼市,就在方才,与花城交上了手……”听他说到鬼市和花城,不少神官又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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