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牧啊,二十一岁可不小了,也该帮家里做做事了。”
牧颜撂下筷子,牧正袁摆摆手笑着说:“我还能再做几年就别让孩子苦了。”
牧颜的母亲也是芭蕾舞蹈员,却因为嫁给了牧正袁而放弃了舞蹈事业,生下牧颜之后身体也不大好了,后来查出来是胃癌,没两年就病逝了。牧颜当时只有五岁,刚刚记事的年纪,母亲临终前还拉着他的手,说希望他能成为一名芭蕾舞蹈员,活在她再也不可能站立的舞台上。
小时候学芭蕾真的很苦,一边压腿一边哭,练完一天,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腿都要没了。可他又是不服输的性子,既然觉得都已经学了,就要学好,于是十几年里,他的生活就是学校和舞蹈练习室。
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芭蕾,牧颜自己都不太清楚。可说到底,他现在真正拥有的也只有芭蕾了。
牧颜早早从接风宴里退出来,牧正袁看着似乎还要再喝会儿,牧颜对他说:“爸,我先回家了。”
牧正袁点头,还想叮嘱几句,牧颜已经推开门出去了。他和牧正袁的关系并不亲密,有时候不像是父子,更像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四月二十号的时候,牧颜在剧院里排练,舞台设计比较陌生,他从台上跌下来,左脚跟腱拉伤,当时看着伤的不严重,他也不觉得有多疼,便继续排练。直到二十三号晚上演出,左脚疼得基本站不住,但学芭蕾的一开始最先学会的就是要对自己狠心。
牧颜硬是咬牙坚持下来的整场的演出,还在结束后和后台的粉丝互动了十来分钟。
从剧院出来后,牧颜直接去了医院,拍片检查出来是左脚跟腱断裂。原本只是拉伤,但因为没有及时就医,伤口愈合不良,才会导致断裂。
他立刻进行了手术治疗,伤口的愈合需要时间,舞团的演出却不可能因为他而耽搁。团里给他开了两个月假期,让他呆在西定养伤,牧颜没办法拒绝,只能答应。
他现在是没办法练舞的,每天呆在家里,偶尔会拄着拐出去转转。春日里的西定美得像是一幅画,有旧日的古镇骑楼,也有新建的楼宇大厦,历史与现代交错,他的时间过得很慢。
他在西定的春天里感觉到了难得的清闲,养了数日,脚伤好了大半,不用再拄拐出门了,不过还不能有剧烈的运动。牧颜也差不多把整个西定都逛了一遍,恰好这时,牧正袁过来问他,空着的时候,要不要来出版社里做事。
既然牧正袁都已经开口了,牧颜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了下来。
他第二天就来了出版社,顶着牧氏太子的名号,被分配到了编辑部。
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事的,牧颜九点钟到公司,常常三点钟就能走了。他在里面混了三天,实在是耐不住性子,一瘸一拐地走到那位主编办公室里,开门见山,问道:“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这位主编自己是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最瞧不上的就是靠关系的富二代,他以为牧颜也是这样的,头也没抬一下,把堆在桌边上的一本书丢给他,“有,你去联系一下这本书的作者,就说我们出版社想做他的独家。”
牧颜接过那本黑色封皮的书,厚厚的一本,他应了一声,而后推开门出去。
牧颜回到位置,把书放在桌上。边上注意他的同事就凑了过来,瞧了眼那本书,低声道:“主编就这样,你别在意。”
牧颜摇摇头,同事叹了口气,又说:“这书的作者我早就找过了,根本找不到的。”
牧颜露出惊讶的神色,低头看着作者名“zy”,他笑了笑,对同事说:“没关系,我先试试看。”
zy这个作者留在网络上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牧颜放弃了自己找,而是托人去查,自己则在空下来的时间里,把zy的书啃完了。是惊悚题材的,层层叠加的剧情和诡异病态的杀人手法让牧颜j-i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是拿回家看的,看到深夜,起来把房子里另外几个房间的灯都给开了。
第二天zy的信息资料送到了牧颜的邮箱,他点开文件,看着上面的名字,轻声念了出来,“姜也南。”
……
牧颜收回了冻红的手,陈轲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车子到了医院,牧颜下车,脚踩在地上顿了顿,而后一瘸一拐地往医院里走去。
一番检查下来,化验报告要在明天才能拿到,陈轲看了眼坐在医院椅子上的牧颜,对他说:“先回去吧,我送你。”
牧颜仰起头问他:“我想去看看我爸。”
陈轲愣了愣,随即说好,车子开到了墓园。牧颜下车,拢紧了身上的衣服,他跪在牧正袁的墓碑前许久,陈轲站在他身后,心里生出一种世事无常的悲凉。他觉得牧颜挺可怜的,连自己父亲的葬礼都没能参加。
陈轲又问了一遍,“你这三年究竟在哪里?”
牧颜把头深深低下,他露出讽刺的笑,“我都说了。”
陈轲露出费解的神色,他说:“关于姜也南我们也都查过了,他三年前就出境了,有他的离境信息,整整三年他就没在国内,你是不是记错了?”
牧颜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也许是跪的时间太久了,起来时身体摇晃,没有站稳,又跌了下去。
陈轲拉住他的手,牧颜抬起头,满脸的冷汗,他说着疼。陈轲一愣,随即托着他走到车里。
牧颜蜷缩在后座,一直喊着疼,陈轲问他是哪里疼,他说是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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