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无知还是假纯洁,索性清了清嗓子,别开视线。
他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蒙,想了半晌,才记起自己一开始的企图。
说到底,他只不过是好奇而已。
主观上他觉得这小子可能是白塔的逃犯,估计也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客观上他想多了解一下外在情况,光凭借端网得来的知识太过片面,他等个十年八载,都不一定能找齐自己的记忆碎片。
我还是挺想恢复记忆的。印桐想,至少要搞清楚那个总是死人的教室是个什么情况。
印桐瞟了眼对面终于清理好自己的安祈,思忖了一下,提出了一个在他看来十分冒犯的问题。
“你为什么穿成这样?”他垂了眸子,用视线扫视着安祈裹在毛毯下的束缚装,“嗯,裹成这样。”
安祈思考了一下,他看上去像是不太在意这个问题的失礼,随意回答道:“因为不安全。”
“不安全?”
“外在环境,我的意思是,我对电子光粒过敏,所以不能碰。”
“类似于移动终端这种?”印桐点开手腕上的终端,将光屏显示在安祈面前。
“对,”安祈点了下头,“我没有终端。”
“那可真是太不方便。”
安祈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用那双烟灰色的眸子注视着印桐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无端漫开几分微弱的笑意,就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如果不能用光屏,我可以用别的方式联络你。”
“我可以写信。”
……
“……桐桐。”
“桐桐。”
印桐的意识骤然回溯,他恍惚地眨了下眼睛,看清了手里溢出玻璃杯的牛奶。
他正站在自家的甜品屋里。
半个小时前他送走了,推开店门时看到了吧台前的安祈。他坐在刚坐过的地方,双手背后腰背笔直,身上的束缚装被单薄的毛衣覆盖,只留下了领口和手腕上的些许异样。
他点了一杯牛奶,似乎初次见面时喝过之后,他就再也无法割舍掉这个味道了。
印桐回到吧台后,低头点开了奶壶的开关。
他一直在发呆,以至于奶水漫过杯沿的时候都没有回神。吧台对面的安祈忍不住叫着他的名字,一遍一遍渐次加重,直到他忍不住站起来,才勉强吸引了印桐的注意力。
“桐桐,手。”他看着印桐被烫红的手指,捆在身后的手忍不住挣了一下。束缚带里的针剂瞬间刺进他的手腕,爆炸般的疼痛从血管里窜进他的大脑,一瞬间炸得他头晕目眩。
然而他没有动,依旧挺直了腰背站在吧台对面,关切地看着神情恍惚的印桐。
“桐桐,桐桐你看看我。”
印桐循着声音抬头。他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意识,而后被手中的杯子烫得一抖,失手打碎了溢出牛奶的玻璃杯。
他听到有人轻声劝诱着:“你点开水龙头,把手冲一下。”直到手指被冰冷的水流冲得打了个哆嗦,才算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抿了下唇,条件反射地道了歉。
“对不起。”
吧台对面,安祈像是放心般叹了口气。
“疼得厉害吗?”他问,“先关门吧,我送你去医院。”
安祈这话说得没问题。
按道理说烫伤只要涂点药就行,然而新纪元后律法严苛,平民百姓根本买不到药,有事自己根本解决不了,只能上医院挂号。印桐看了他半晌,在安祈担忧的目光中蓦地笑出声,他说:“算了算了,你这模样跟我上医院,还不知道给咱俩谁看病呢,你就老实点回去吧,我自己去就好。”
安祈停顿了片刻,皱着眉摇了下头:“我不放心。”
印桐笑了。他一边将光屏上的“正在营业”调成“有事休息”,一边收拾好橱柜里的小蛋糕,一样装了一个整理出一个大盒子,用小丝带绑着挂在了安祈脖颈上。
他说:“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一个二十岁的大活人,看个病还能迷路了?”
安祈被陡然加重的负担压得差点贴在吧台上,仰着头委屈地看着印桐:“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印桐笑着揉了把安祈的头发,“小礼物都收了,你就安心回家吧。”
他打开光屏上的关门系统重置了密码,换了衣服,推着眉头紧蹙的安小少爷出了店门。
堆满毛绒玩具的橱窗在关门提示音中被灰色的防护层覆盖。隔壁花店的老板闻声探出头来,笑眯眯地递给他一束花,随口问道:“今天走得这么早?”
印桐把那束花也插在了安祈脖子上挂着的蛋糕盒里:“有点事。”
老板笑得有几分促狭:“要约会吗?”
印桐回头瞟了安祈一眼,大男孩的脸已经红了一片,连耳朵都有沦陷的趋势。
他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对啊,约会啊,难得泡到一个这么好看的,怎么能不拉出去秀秀。”
他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眼看着安祈眨着眼睛,相当难为情地别过了脸。马路对面有辆漆黑的悬浮车稳稳地停在了印桐的视野尽头,他瞅瞅对方的架势,再瞟了眼面前的小少爷,用自己还算完好的那只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道:“你该走了。”
安祈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脸上的红晕瞬间如潮水般退却。
他那双烟灰色的眸子牢牢地圈着印桐的身影,咬着下唇吐出一声极低的呢喃。
“我明天还可以来吗?”
印桐看了他半晌,笑着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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