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锦释本人。一时间,只剩镜瑜满脸为难的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两人。
“我?失忆?”锦释由衷的觉得好笑。这可真是太荒谬了!头一回,他甚至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弈书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这…”
“简单说来,就是把你忘了。除此之外,暂且没发现有任何其他的记忆缺漏。”镜瑜憋足一口气,快速的把话推了出去。
“镜瑜…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吧。你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深夜来访的朋友也就罢了——”
“锦释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弈书不敢相信。
这里一定出了什么误会,锦释一面想着,一面迫使自己平静下来。他转头,仔细地凝望着这个叫做弈书的人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到一点记忆里的蛛丝马迹。
这是一张很好看的面容。与镜瑜温润亲切的面庞不一样,他的脸孔棱角分明,剑眉、星目,显得凌厉很多,一双疲倦的眸子里,凝着几许淡淡的哀愁。
记忆里没有这张脸,锦释搜肠刮肚地想着。这显然只有一种可能——这人是自己往日的某位恩客。再想想他今晚一系列的动作和话语…直觉告诉锦释,这位恩客很可能还不属于只求床笫之欢的那种。
脸上开始发烧。一些从未考虑过的事情一下子全部涌上锦释心头:两个月的自由之身,两个月的朝夕相处…若是自己和刚开始一样,仅仅存着报恩的想法到也罢了…说到底,自己只不过是个低贱的男妓,怎么配得上他?况且现在还…
锦释忽然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锦释,他就是弈书,还记得我跟你提过吗?”镜瑜非常不确定地问向他。
是了,镜瑜的确提过,在自己刚刚苏醒的时候。或许…也在之后某些看似不经意的时间段,都有提过…这么说来…
“我们…真的认识吗?”锦释看向弈书,还是很难相信。他会失忆?别开玩笑了。
“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有人比他更不相信,“镜瑜…哦,不…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语无伦次的弈书看起来已经有些抓狂。他轮番望着镜瑜和锦释,像是个在狭缝中寻找着出口的绝望的苍蝇。
镜瑜低着头,用手掌支撑着耷拉的脑袋:“我一开始也不相信,甚至还曾怀疑过你根本就是塞了一个陌生人给我…可是这却是真的,它的的确确地发生了。”
“你们难道就不觉得此时最需要一个解释的人是我?”锦释开口,有股莫名的恼火正“噌噌”窜上他的脑门,“把我塞给你?镜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镜瑜语塞,“你是他救回来的,我只是负责接收了你。”
“你说的——”
“你背后的伤,不是谁打的,是箭伤。因为你看不见,所以…我就骗了你。”不理会锦释的质疑,镜瑜一口气说完了要说的话。
锦释呆住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沉浸在重获新生的喜悦里,对于这些事情,竟然从未想到要深究过。
打从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踏进了藏香阁的门,他就没有幻想过还能够活着从那里走出来。他从未考虑过自己为何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更没有仔细想过受伤的前后经过。他承认,由于昏迷了太久,他的确是不记得了。反正,也无外乎是被陈婆子下手打的。就连镜瑜是怎样救了他回来,怎样为他治伤敷药、忙前忙后,他都没有问过。原因只有一个——镜瑜没有主动跟他提起。聪明如他,又怎么会没事找事的问起这些对于他来说已然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说到底,是他想重生。无论是ròu_tǐ上,还是精神上。
“镜瑜说的没错,是我救了你。”弈书重新开口,却是换了另一副口吻,“你在晋王为王妃办的寿宴中被搅入了那场叛乱,差点被皇帝派来的人处死,做了刀下冤鬼。”
“就…就这些?”
“哦,还有,我本以为你会记得我这个救命恩人的,但是…你好像是真的忘了。哎,算了,反正我也是个施恩不图报的人…”弈书耸肩,望向一边。
锦释眯缝起了眼睛:“所以你今日来…?”
“我本来是想看看镜瑜的,却不想,走错了房间…”摊摊手,弈书又转而看着镜瑜。
“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锦释笑得嘲讽,“看个朋友会选择三更半夜的来?还直接摸到朋友房里去?”
弈书看向镜瑜的眼神愣住了。镜瑜摇摇头,冲着他苦笑一声。
“还有,”锦释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你刚才在院子里说的‘对不起’,究竟是什么意思?”好吧,失忆就失忆吧。现在紧要的事情是把当前的状况弄清楚。
“其实你们是——”
“镜瑜!”弈书拍案而起,“…今天太晚了,我还是改天再来拜访好了…”
“弈书你——”镜瑜也准备起身。
“那个药方…”弈书忽然冷冷的盯着他,半晌,开口,“作为大夫你应该明白,不按方抓药搞不好是会死人的…”
木椅移动,镜瑜站了起来:“锦释你回屋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明天一并告诉你。”
“我——”锦释还想开口,却被镜瑜打断了。
“你相信我的,是吗?”
是的。他相信他,无条件的相信,也只能相信。
锦释起身,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股穿堂风呼啸而过,这才让人感觉到大堂的空旷和深夜里交织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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