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盯着崭新的床单被褥不说话。他空空如也的肚子不断抗议着,发出令他难堪的声音。
梁彦弘好似听到了那叫人尴尬的声音,他微微地勾起嘴角,道:“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苏青叶不是第一回和那人一道吃饭。酷热的盛夏时节,他曾经和梁彦弘坐在喧闹的大排挡里把酒畅饮,就着人世间的烟火气下酒。住在梁家的时候,他们像一家人一般围坐在饭桌旁,桌上是三五道家常小炒。
但像今日这般在本市最高的建筑顶层正襟危坐却是头一回。
圆形的旋转餐厅装饰得无懈可击,悠扬的音乐叫人全身心都放松下来。蓝眼睛高鼻子的人随处可见。彬彬有礼的侍从捧来了红酒。他们端上来的西式菜肴只占据了盘子中央的一小块,然而在这儿吃饭光是小费就昂贵得令人咂舌。
他们被宽大的桌子分隔开了。梁彦弘将自己整个人都闲适地埋入了沙发里。他一言不发地品着杯中的红酒。桌上的气氛并不愉悦。
苏青叶也没有试图开口寻找话题。时间在沈默里缓缓流逝。
饭後他们又坐着梁彦弘那部豪华的汽车回到住处。“去洗澡。”梁彦弘命令道。苏青叶没有吭声,亦没有抵抗。他乖顺地将自己清洗完毕,然後躺在崭新的被褥里。很快梁彦弘也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他赤裸着上身,下身松散地围着一条浴巾。苏青叶闭上眼睛,任那人的唇迫不及待地落到他的颈间。
过了一会,梁彦弘大约觉得无趣,忽然大力捏着他的下巴道:“我买你来,不是让你在这儿挺尸的。”
苏青叶睁开眼睛,努力地试图迎合那人。很快那人便悉数埋入了他的身体里,然後尽情地撞击起来。
疼痛。疼痛在他的每一寸肌肤上蔓延。他是经验丰富的苏青叶,可是此刻他却被疼痛折磨得无计可施。他像是被废去全身武功的人,他试图表现得好一点,但却一分力也使不出来。他像处男一样四肢僵硬。他的不配合严重影响了身上的梁彦弘,从来都在床上缄默其口的男人拍打着他白皙的臀部不耐烦地问:“是不是还要我教你怎麽勾引男人?”
苏青叶将脸埋在枕巾里,恍惚间似有咸湿的液体自眼角滚落下来。他试着同往常一样扭腰摆臀,收缩幽穴,却始终不得要领。引得身上的人愈加粗暴地进犯他,隐隐地透着烦躁与不耐的意味。
最终梁彦弘匆匆地结束了这场怪诞的性事。从头至尾,苏青叶的前端始终萎靡不振地疲软着。
结束之後,那人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他的身体。苏青叶将自己牢牢地裹在被子里,一只耳朵却敏锐地支了起来。
他听到打火机的声音不断从阳台上传来。啪嗒。啪嗒。啪嗒。他想那人一定是在抽烟,抽那支薄荷味的香烟,手中玩弄着zi打火机。在一声接着一声的声响里,他无从分辨那个人究竟抽了多少支的烟。
然後那人走了。他离开了这幢寂静的别墅,留下阳台上一地的烟头。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原本也没有指望那个男人留下来过夜。苏青叶躲在被窝里,他努力睁大眼睛,生怕脆弱的眼泪再一次地掉下来。
二十三
那晚之後,苏青叶很久都没有见到梁彦弘。他刻板地背着破旧的背包往返於教室、食堂与宿舍之间,梁彦弘再也没有找过他。
夜里他开始失眠。疼痛的记忆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萦绕着他,同他纠缠不休。每每思及那晚的事,他的心就疼得快要纠紧了。
他的手机整夜整夜地开着,那个人的名字却一次也没有在寂寞难熬的时候亮起过。
他不愿承认,更叫他难过的事,大约便是那人的不闻不问吧。
再次见到梁彦弘已是深秋时节。秋天,万物萧索,苏青叶时常觉得自己就像枝头枯黄了的树叶,正盘旋着向地面俯冲,所等待的不过是一个悲情的落地。他就是在那样萧条的心境里在健身房见到了梁彦弘。彼时那人正同他的儿子一道打壁球。透过巨大的玻璃门,他看见那个男人执着球拍来回奔跑,背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但他显然无暇顾及那些。他的儿子穿着鲜嫩的粉色t恤,跑动的背影裹挟着青春无敌的活跃,是与父亲相似的矫健。
偶尔地那个男人侧过脸来,於是苏青叶便瞧见了那个男人鬼斧神工的脸,以及脸上愉快的神情。他的表情是那样的愉悦,就像夏日正午招隐寺里的小院,没有一丝阴霾。
苏青叶的心没来由地痛了一下。
他站在玻璃门外肆无忌惮地看了很久,直到他们终於结束运动,梁彦弘抹着额头的汗水转过身来,他才恍恍惚惚地拔腿离去。他心不在焉地走到一架跑步机前,胡乱地摁着按钮,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来电人居然是梁彦弘。
苏青叶深吸了一口气,才接起了电话:“喂。”
梁彦弘的声音透着运动後的清爽:“晚上有空吗?”他单刀直入地问。
“嗯。”
“江边有家酒吧,名字叫心是孤独的猎手,今晚八点在那等我。”
说完那人便挂了电话。苏青叶转过头,看见那人背着黑色的运动背包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健身房。梁一一走在男人身旁,挥舞着手臂滔滔不绝地说着什麽。
夜晚,凉风拍打着江水不断冲击着浅滩。沿岸架起了一条长堤,堤上灯火通明。这儿林立着各色餐厅,亦有甜品店、咖啡馆和酒吧,是消磨饭後时光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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