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一座村子,叫江津村。这座村子曾被天一教下毒祸乱,如今慢慢恢复过来,逐渐有了人气。
苏寂闲原本想在这里向村人借宿,让他意外的是隐元会在这里也有人,于是他便住进了手下人安排的屋子。
那屋子外面看起来并不起眼,与周围的农舍相比也只是地方大了点偏了点,而内里却是极舒适。
陆泠风买来食材,在小厨房里做着晚饭,苏寂闲站在门口,抱着白狐看着他忙碌。
扬州城。
午夜时分,一家客栈遭到盗匪潜入抢劫,巡逻的守卫来得晚了点,客栈的酒水缸几乎全被砸碎,没有人员被杀死,但受伤的着实不少。
经过好一番折腾,客栈里住宿的客人们才回了房间歇息,喧闹的客栈安静下来,而一间天字号房的住客却无法安睡。
那人自然便是安禄山。
虽说这场抢劫并没有让他受什么伤,但在盗匪手中受伤的人里,绝大部分是他的人,方才胡乱之时没有发现,现在想起来,让他顿时背脊发凉,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随后一个侍卫走了过来,低声说道:“那群盗匪往东北边撤退了,没有抓住任何一人。”
“没抓住?”安禄山皱起眉,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怎会抓不住?若是普通的匪类,怎会抓不住?……”
或许……这根本就不是匪类,而是冲着他来的?
拳头微微松开,伸出的食指在桌面一敲一敲,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他沉思着,霍然起身,低声吩咐道:“整理好东西,马上离开扬州,转西边取道。”
“是!”
匆忙整理之后,安禄山一行披星戴月趁着夜色离开扬州城。虽说此时城门紧闭,但作为三镇节度使的他,在特殊情况下完全可以无视禁令。
出了城门往西走,天蒙蒙亮时行至一出山岗,马车里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喝令。
“停下。”
车队立刻停止潜行,一人上前在马车外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全员戒严,有埋伏。”
几乎就在他下令的一瞬间,黑暗中跳出大批黑影,直铺马车而来!
“有埋伏!!”
“保护主子!!!”
护卫将马车层层围在中间,宽刃刀出鞘直压向黑影,用身躯挡住他们的攻势。
护卫的反应太快,草丛中暴起的刺客不得已将手中兵刃撤回一拐,接下拦腰砍来的大刀,与护卫缠斗混战。
此时朝阳未出,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而紫薇岗山林里依然漆黑。在这夜色的掩护下,黑衣刺客人虽不如安禄山带的护卫多,却更能利用天色的优势,战力稳压护卫一头。
然而护卫的凶悍也让刺客出乎意料,即使他们明明占了上风,他们也依然摸不到马车。
马车被保护在战圈中心,战圈外的刺客被险险阻拦下来。
车里夜明珠冷光幽幽,安禄山坐在软垫上不动如山,仿佛根本不在意外头的重重危险。
哐——
马车被人重重撞了一下,尖锐的刀尖刺入车壁,仅仅穿透车壁两寸便再进不得分毫,随后便是一股浓郁的带着热气的血腥味从侧窗飘进车里。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一抹阳光穿破云层与晨雾,从枝叶层叠的间隙中透过,落到马车侧窗上,窗帘摇摆浮动间,一块光斑在垫子上时隐时现。
杀伐声也开始变弱,最后再没了声息,车厢外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
“三十八个刺客皆已除尽,我方死十七人,三十一人负伤。”
“嗯。”安禄山面色不愉,眉毛拧了起来,“收拾干净,即刻上路。严庄进来。”
过了片刻,一个三四十岁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掀起马车帘子,走进来跪在他面前,脸色有些苍白,但棕黄色长袍上并没有多少血迹,看起来也仅是受了些惊吓,“主子。”
“推测一下,是谁派来的刺客。”
“是。”严庄深深呼吸一下,闭上眼将心绪平静下来,才仔细回想着刚才的那场厮杀,“那批刺客的刺杀手法很专业,配合得相当默契,能如此大手笔□□出数量不少又各有所长且配合默契的刺客精英,绝不超过五方势力。就属下所知,隐元会、蜀中唐门、西域明教和朝廷特殊军处能做到,就算是狼牙堡,也差了一线。”
喘了口气,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唐门与明教是江湖刺客组织,一般出动的人数不会多于五人,所以不会是他们。而主子圣宠未衰,今上应当不会派人截杀,如此便仅剩下隐元会。”
“众所周知,隐元会少主与云镜国师关系匪浅,若是国师要刺杀您,隐元少主不会袖手旁观,这次的刺杀,很有可能是出自隐元会之手,而主谋,则是云镜国师。”
“哦?”安禄山若有所思。
“然而,还有另一种可能,栽赃。”严庄道,“根据各地探子得来的消息,国师早在好几天前便到了扬州,并勘测天象,而前几日隐元少主遇袭重伤,按常理推断应是没心思派人截杀。然此时主子与国师都在扬州,一旦您出师,国师必定被第一个怀疑,被今上迁怒,以国师的性格与城府,他不会在此动手。因此这一次截杀,更大的可能是某位大人物,企图一石二鸟,将您和国师一并铲除。”
这所谓的“某位大人物”指的是谁,他并没有言明,就看安禄山本人怎么想了。
安禄山沉吟许久,壮硕身体在马车的颠簸中不动如山,良久才挥挥手让严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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