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以为听错了:“什么?回哪儿去了?”
“回家啊。”孙刚笑着说:“今天早上,几个派出所的同事就把那个专杀老头的混蛋逮着了!那个混蛋杀人下手狠,胆子却特小,吓他两下,还没怎么认真开打呢,就全交待了。现在已经正式移交拘留所了。头儿说,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就补半天假,让大家回去休息。”
这真的是个沉重的打击。我想不到就在我装病的这半天里面,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没能亲自参加审理那个杀人狂让我非常遗憾,我实在很想在他身上狠狠的踹上两脚来发泄这几天一肚子的晦气。而且我还白白的浪费了一天病假,我真是个笨蛋。他们两个都笑嘻嘻的看着我,我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尽量不让他们看到我心中的沮丧和后悔。“怎么都没人通知我?”我表情僵硬的说。
“琉璃有打电话给你,你的电话不通。”孙刚开心的说。自作孽,不可活。
我喃喃的骂了一句:“他妈的。”
然后我垂头丧气的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打开了桌面的電腦。“咦,你不回去吗?”小赵诧异的问我。
“烦着呢,别理我。”我没好气的说。
可能真的看到我脸色不好,他和孙刚都没再和我说话了。我在这边查询着電腦资料,他们在那边继续津津有味谈论着今天早上破获的杀人案。“那小子也太狂了,明知道是严打期间,还敢顶风作案”,“那不是狂,那是蠢,那家伙根本就是个穷慌了的蠢蛋”,“他下手也真黑,为一百把块钱也可以杀个人”,“妈的,招得太快了,老子还没过手瘾”诸如之类的对话不断的飘到我的耳朵边来。雷峰同志说,对朋友要象春天般的温暖,对敌人要象严冬般的无情。所以无论对外是怎样宣传的,事实上我们对捕获的人犯的确冷酷无情。软一点的,比如象这次抓到的这个,会很让我们感到无趣,我们比较喜欢硬骨头的那种,我们要把这种好汉改造得贴贴服服的,让他从此之后虽然对警察恨之入骨,但只要一看到我们的身影就会从心底里发出抖来,在我们面前永远只有俯首贴耳的来舔我们的皮鞋底。我现在也其实很想找个人狠狠的打一顿。
我查了程明的档案,他的确是北京政法大学毕业,而在此之前,我们根本没有注意过他们两个人的学籍,毕竟查案不是招聘。为什么程明承认李信如是他的同学呢?李梅一开始也说程明是李信如的大学同学,这说明李信如当初也是如此向李梅介绍程明的。而且他们两个人毕业的时间也不一样,程明比李信如早一年毕业,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我把李信如的履历表细细的梳理了一遍,我发现李信如和程明高中的确是同一年毕业的,然而大学却比程明晚一年毕业,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学分不够?我记得程明对我说过,李信如在读书时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学生,所以应该不存在这种情况。我试着拨打李信如曾就读的市二十九中高中部的电话,但线路一直不通。看来只有我亲自跑一趟了。李信如的履历实在疑点重重。市二十九中是我们这里的重点中学,是不少孩子和家长削尖了脑袋也想进入的名校,但是它的高中部一般只收自己本校的初中毕业生,收生相当严格,外校学生只有极少数相当拔尖的人物才可以破格收纳,象我这样的孩子当初只有望城兴叹的份儿。在我读中学那会儿,只觉得这里面出来的学生个个趾高气扬,带着一脸优等生的讨打相。直到我这次真真正正走进去了,才发现这所学校完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学习碉堡。已经是下课时间了,站在走廊玩的孩子只是少数,整班整班的学生还在教室伏案疾书,老师们还在讲台上讲得声斯力竭,到处都张贴着“最后冲刺”,“离全市统考还有四十一天”之类恐怖的标语,一些孩子走过我身边,口里念念有词,原来他们一边走路一边在背英语。看到这种阵势,我简直庆兴当初没有机会入读这所中学,我的学生时代大部份时候还是挺快乐的,没有留下过这种黑暗的记忆。我在一个体育老师的指点下,找到了学生档案室。
走进档案室,闻到的是一种纸张堆积与灰尘构成的特有的尘香味,有一种往日的气息扑面而来。管档案的是一个温和的老女人,坐在藤椅织着毛衣,她大概是这所学习堡垒里最清闲的人了。我向她出示了证件,说明了来意,她放下毛衣,从其中一个大柜子里抱出一大堆文档,示意我自己慢慢看。然后她又坐回了藤椅,拿起了毛衣针,我看她是打算袖手旁观了。在档案室消磨的这一个下午并没有白费,我找到了李信如当年的档案,他顺利的在这所重点中学里完成了学业,这一点无庸置疑。他的高中毕业成绩十分优异。我还找到了他从前的班主任,这是个又高又瘦的老头子,穿著很旧但是很干凈的灰夹克,正是电视里那种常见的知识分子形象。他本来已经退休了,但由于教学经验丰富,被学校反聘来做教导主任。就象一切兢兢业业的好老师一样,提到二十年前的学生,他只是想了想就回忆起来了。“对,对,李信如,我记得他。”他说:“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样子挺招女孩子喜欢的,他爸爸是我们教委的干部,后来上调到教育局去当了一个处长还是副局长什么的。那时候大学还没开始普招,考大学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孩子挺不容易的,一下子考到北京去了,可给我们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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