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必达是被海布里达畅快的嘲笑声惊醒的,他睁开了眼睛,走到了槛车边,看到了抢眼的情景。
整座阿米苏斯在燃烧里瑟瑟发抖,里面的抵抗,看来已经被彻底粉碎了。整个山林斜坡,直到城墙下的平地上,密密地排着第七军团与第十一军团的兵士,咒骂声、抗议声与恐吓声如巨浪般。
火光中,拉斯骑着那匹白马,身边的六名扈从举着鹰旗与法曱西曱斯束棒,不断敲打着地面,拉斯是要所有的兵士保持静默,但没几个兵士买账的,很多百夫长与兵士间,甚至开始争论、推搡起来。
“哈拉斯,兵士的愤怒,你个阔佬就好好感受下吧!”海布里达完全是幸灾乐祸的模样。
“兵士们,阿米苏斯,这座历史悠久,得到神眷的城市正在烈焰里挣扎,我们需要拯救它的神庙、它的民众。兵士们,暂时放下你们的灯笼与火把,暂时遏制住发横财的念头,像个真正怜悯弱者的罗马人那样,给这座城市恩赐与帮助吧拉斯挥舞着胳膊,大声劝说自己的军队。但那些肮脏和贪婪的老兵们根本不为所动,他们集体用短剑敲打着盾牌,很快压盖住了扈从敲击法曱西曱斯的声音,表示对统帅命令的不满和藐视。
海布里达远远地不歇气数落着,拉斯能听到他的不满一样,“为什么,为什么,这种富庶的城市,却因为你的愚蠢的想法,不让军团的兵士染指?像你这样,在罗马城周边拥有无数带着花园与喷泉的别墅的富翁,当然不了解兵士的渴求,活该,自寻绝路!也许有一天你会得到与你的前任相同的下场!”
当低阶的百夫长看到李必达就在一边时,也喊道:“怎么,连你也不满这样的虚伪之人吗?拉斯可是罗马城最富有的人,现在居然不让兵士去博取应得的一百或者两百德拉克马。”李必达还未及回答,阿狄安娜披着毛毯,走上前来,挖苦两人说:“贱民与奴曱隶,会将他们那蠢笨的脑袋无法理解的贵曱族美德,一概斥之为虚伪——他拉斯对吧,他是个真正的罗马武士,值得尊敬的敌手。”
海布里达扭着头,对着“卡拉比娅”长大了嘴巴,很久说了句“也许那晚上,我应该把你给女干了。”
“百夫长,你的龌蹉想法已经让你深陷罪行之中了,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我应给予你的惩处。”阿狄安娜丝毫不让。
李必达无心听这两人嘴角,因为他拉斯阻止军团劫掠的努力这时显然失败了,所有的兵士,无论是第七军团还是第十一军团,无论是罗马曱军团还是拉丁同盟军团,都发出了兴奋的嚎叫,无视了统帅的喝止,举着火把,提着冲进了熊熊燃烧的阿米苏斯城——阿米苏斯沦为了第二个卡比亚,这座海港都市,到了第二天,还在冒着浓烟,抢劫者彻底丧失了秩序和良曱知,他们不但不去救火,反倒四处纵火,砍倒能见到的任何居民,洗劫任何店铺,连码头停靠的船只上的青铜船首都被砸下来,当作战利品。
次日傍晚,一场大雨及时倾盆而下,总算是浇灭了城中的大火,阻止了阿米苏斯彻底的毁灭。
雨中,李必达举着毛毯,将其覆盖在海布里达的槛车之上;而后,又回到了榆树下,雨淅淅沥沥没有停下的意思,顺着密密的树叶往下滴着,担架上的德米特留斯周围成了泥淖和脏水的世界。李必达用手不停地替他揩着身上的雨水,害怕他的伤口会发炎,因为一旦炎症出现,在这个时代,只会是死路一条。
“我是加利利人,我会希腊语,我能写字,我能记账——我在伊奥利亚(小亚细亚的西北海岸地区)时,很多希腊富人以每年两千德拉克马的高价,聘我当家庭教师——我本来可以......如果没有该死的战争,如果该死的罗马人没来......”犹太奴曱隶似乎发起了热,不停地说着,被水打湿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脑门上,脖子和脸颊出现了可怕的赤红色。
“不要再说话,节省下气力。”李必达在一边宽慰到,然后他看到阿狄安娜还坐在树下,一边的波蒂举着毛毯,当作帐篷顶在这本都王女的头上,以免她漂亮的栗色头发被淋坏,这时李必达不免有点怨气——这在两千年前的奴曱隶思维里,是不可想象的,但他在几天前,还是个喜欢较真与愤怒的大学生,即使现在的身份有点小小的变化。
“你应该把毛毯,送给德米特留斯,这样可能挽救他的生命!”李必达突然发问,不但让波蒂吓了一跳,也让阿狄安娜讶异非常,但她还是保留了风度,只是轻蔑地看了李必达一眼,便依旧保存她独有的贵曱族风度起来。
突然,阿狄安娜惊叫起来,因为李必达径自走到她的面前,粗蛮地扯下了她头顶上的毛毯,要交给德米特留斯。“你这卑贱的......你胆敢......”阿狄安娜慌乱中,居然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李必达的行为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她只能气得浑身发抖,和李必达对扯起毛毯来。一边的波蒂吃惊到捂住了嘴巴,也不知道该帮助哪一边。
胜负很快揭晓,李必达身为男性,力气是超越娇小的阿狄安娜的,一推一搡,阿狄安娜一屁曱股倒在了泥水里,耳边出现了海布里达起哄的声音,“哈哈,我早说了,对希腊佬,不管男人还是娘们,都无需客气。卡拉比斯,现在你应该就在榆树下,和雨水中,把卡拉比娅这个臭小妞给干了,精彩精彩。主人我在一旁权当是看角斗表演,来啊,我授权你,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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