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安平就知道自己有些自做多情了,黑压压的人头足足挤满了半条街,数以千计的群众对自己一行的车队根本就视而不见,压根就沒有热烈欢迎的意思,目光投向的都是镇政府的大门所在。╔ ╗直到这时安平才注意到,有为数不少的群众把镇政府门前围的水泄不通,熊克贤、白娅茹以及一干镇干部站在大门前的台阶上,一个个严阵以待的正与神情激动的群众激烈地辩解着什么,敢情这是在应对群体上访呢。
“刀哥,你先带着车队找个地方停下來等一会,告诉维德洛夫那些人别下车,我先过去看看出了什么问題……”安平不知道镇里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居然惹得这么多村民集体上访。但看村民这來势汹汹的架式,想來问題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这个时候就是把维德洛夫请下车,熊克贤和白娅茹也沒时间接待他,倒不如让他们先在车里呆上一会,让自己先去了解了解情况。╔ ╗
“哎,大叔,这是咋的了,咋挤來这么多人呢……”不紧不慢的挤进人群,安平跟一个路过打酱油的二混子一般,凑到了一个挤在墙角,看着有些脸熟,同样有几分打酱油看热闹意思的中年汉子身前,甩出了一支烟,旁敲侧击的探听起來。
远远地望去,上访的人群很明显的分成了三个层次,把镇政府门前台阶团团围住的属于最核心的一个圈子,这部分人是上访的骨干力量,也是熊克贤和白娅茹等镇领导集中精力压制安抚的群体。在核心圈子之外,还有一个层次,这部分人较多,少说也得有他七八百号,这是随着核心圈子里的人一起來擂鼓助威壮声势的,一般來说不会直接出头,但也属于后备力量,随着事态的进展和加剧就会融入到核心层次。而安平此时站着的地方属于最外圈,周围的人群一般都是來打酱油,看热闹的。╔ ╗
“哟,是安干部啊,咋的你沒在镇里啊,这不闹腾起來了吗……”眼前的汉子安平虽然叫不出名來,但看起來比较熟悉,大体上不是西街村,就是东街村的村民,也是跟着安平最早种植反季节蔬菜受益的那一群人中的一个,看着安平凑到近前,骨子里带着亲热劲。再加上安平给他点上一支烟,受宠若惊的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一惊一诈的反倒问起安平來了。
“我到外面出差了,啥事搞这么大声势,是平坟了,还是抓计生呢……”在农村,特别是在宗族势力比较集中的村子,平坟和抓计划生育是最容易激化起矛盾的事情,一个牵涉到了祖宗先人,一个牵涉到了传宗接代,都是村民思想中最根深蒂固的事情,哪一个处理不好,都不啻于血海深仇。而眼前的村民一个个的群情激愤,面带凶光的盯着熊克贤和白娅茹,恨不得将两人撕成碎片的样子,安平第一反应就是镇里动了谁家的祖坟,要不就是把哪个超生的妇女抓住了要做引产。╔ ╗
“沒那么严重,这不哪啥,关内的菜來了老鼻子了,市里的菜价都掉了,摩云、二洼、蛤蟆塘几个村种菜的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当初镇里的领导说着天花乱坠,逼着他们去种菜,现在菜种出來,菜价掉了,辛辛苦苦好几个月,一分钱挣不着,还得赔不少,这损失镇里得赔……”汉子挤在墙角看了半天的热闹,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都看了个清清楚楚,虽然言语上并不太擅长表达,但大体的意思还是说的很明白。只是听完这话安平的脸上腾的一下涨的通红,满腔的怒火一个劲儿的往上冲。
“安干部,你别跟这帮子生儿子沒的家伙生气,说的那叫啥屁话啊,之前拿补贴的时候,少拿一分钱都要死要活的,现在风向变了,就把责任往镇里赖,亏得他们咋想的,这咱粮种菜,都是靠天吃饭,赔了你去找政府,那挣了的时候咋沒说给政府送点去呢。╔ ╗安干部,咱东街村的人都听你的,再混也干不出这事來……”看着安平的脸涨的通红,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显然是气的不轻,汉子才想起來,安平才是镇里主导蔬菜种植的骨干,这些上访的村民可是挑了安平的逆鳞了,想想安平帮着村里发展反季节蔬菜,家家户户捞了个盆满钵满,哪个不念叨安平的好处,辛辛苦苦的忙乎大半年,反倒被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说三道四,这心里也替安平感到不公平。
“做人都得讲良心,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大叔,你去跟麻子叔说一声,把咱村的乡亲都拉回去,跟着这帮人看热闹,瞎搅和,沒啥好处……”良言一句暖人心,汉子的话说的有些糙,但道理却不糙,不但暖人心窝,更把安平从愤怒失控的边缘拉了回來,认真地琢磨起眼前的局面來,似乎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題堵在安平心里,这让安平烦躁不已。╔ ╗
早在做发展大田蔬菜种植规划的时候,安平就从种植环境,群众基础,经济条件,技术力量等多方面,多层次,多角度的去考虑这些问題。最终几经比较才确定了以红光和洋草沟为中心,幅射带动周边村落统筹发展的规划。而在摩云、二洼、蛤蟆塘几个村种植蔬菜不过是小打小闹的搞试点,几个村的种植面积加起來也比不上一个红光村多,这红光村和洋草沟这样的大户村都沒反应,反倒是边边角角的村子闹腾起來了,这在道理上说不通。
而且,蔬菜降价是从昨天早上开始的,安平还是在刀哥特意跑來通报后才得知的消息,否则三两天之内都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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