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想进房伺候的碧荷,花九提着干净带露的百结花,抱来早备下的陶瓷罐子,然后将新鲜的百结花尽数倒入其中。
最后小心翼翼地揭开和陶瓷罐子一起备下的酒葫芦,顿时,刚才还香花满溢的房内瞬时被酒香替代。
被酒香冲地鼻腔发痒,花九情不自禁地揉揉,然后杏仁眼眸眯着精确地倒了一点点的烈酒进罐子,最后密封放阴凉处。
这便是玉氏教她制香的第一步预处理——发酵,待过个两三日后,便能取出加清水浸提,这一步却是不需要加炙的。
而且她是用新鲜香花调香,调出的花香味淡雅如晨,初初清新的和刚绽放的香花味一般无二,这是干香花调制出的香所无法比拟的。
她才刚做完这一切,身上酒味还足,心神也还沉浸在过往对玉氏的怀念里,苏嬷嬷便猛地推门闯进来,“大姑娘,来消息了,刚才一乞儿来说,今日见公主府采买出去置办了很多上寺庙进香的物什,还听下人说起,明日公主会去法华寺祈福。”
闻言,花九嘴角一勾,便笑了起来,心底一直有着的忐忑最后归位。
事实证明她的记忆是没错的,只是前世去法华寺进香,遇见永和公主的人是杨氏和花芷,而今日,花芷还被禁足修养中,杨氏要照顾她,便是顾不上了。
所以,这次去法华寺的人,便只能是她了,而且她预先在花老夫人那边是打过招呼的,理由充足,不怕杨氏阻拦,当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已。
“嬷嬷,去准备,我们明天就去法华寺给二妹祈福,顺便找了觉大师告慰娘亲我即将出嫁之事,”花九这么吩咐着,倏地她似乎想起什么又道,“记得,千万带上我那香木的嫁妆盒子。”
这东西,她是不放心留在花家的,现在配方没找到,杨氏贼心不死,她还是随身带着的好。
“是,姑娘。”苏嬷嬷就是这点好,只要是花九吩咐的,她便什么都不问,遵照着一丝不苟地行事。
永和公主啊,和她同日出嫁的大殷唯一长公主,听说,公主出嫁之人乃一介商贾;还说公主万般不愿,出嫁之前,在法华寺偶遇宁郡王,自此一见倾心……
好个一见倾心,当真是好的很!
花九这般想着,小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杨氏不是千方百计得想让花芷嫁入郡王府么!那么,如果她找永和公主换婚呢!
想必,永和公主是非常乐意嫁入郡王府,成为心爱之人的正妻,这个诱惑谁能拒绝!
而郡王府,从来以军功封侯成王的世家,今天下太平并无战事,如今的郡王府日渐式微,这时候宁郡王误娶了大殷长公主,名副其实得成为皇家外戚,无疑是个能再获圣宠的机遇。
再者,拜过堂入了洞房,退亲根本是不可能的,那无疑是打皇家的脸面,纵然永和公主再不讨皇帝的喜,天家颜面却是不能有损的。
到时候,想必杨氏和花芷会气急败坏吧,千般算计万般谋划,结果竹篮打水一场,或许整个花家都会震怒,但却无可奈何的,她倒是很期待那样的场面,这将是她送给花家的第一份大礼。
法华寺,位于京城东郊几十里地外,上百亩的占地,自古几代王朝下来,便一直香火鼎盛,甚至被御封为圣寺,故往来祈福还愿的信男善女颇多。
子不语怪力乱神,前世的花九,因为不信奉所以从未来过法华寺一次,而今生,面对自己奇异的重生,多少还是存了点敬畏在心底。
一早,和花老夫人请过安打了招呼后,带着碧荷和苏嬷嬷,花九坐着马车来到法华寺。
整个法华寺依山而建,抬眼望去,依稀雾气缭绕,巍峨的很。
“姑娘,还是雇顶软椅吧?”扶着花九的碧荷四处张望了一下,见这山底有吆喝着雇软椅的,那一把椅子上垫软锦,扶手处稳妥地绑着两滑竿,坐上去只要两人一抬便能轻松上山,多数深宅夫人姑娘一般都会选择坐软椅,毕竟山高阶陡,没点体力根本吃不消。
花九扶了下软纱帷帽,让受阻的视线清晰一点,“不用,来礼佛自然亲自走上去方显心诚些。”
“可是……”碧荷绵软的声音顿了一下。
“碧荷,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还用不着我们做奴才的置啄,”苏嬷嬷很不客气的打断,松弛的眼皮一抬,原本浑浊的眼白闪过凌厉的眸色,然后又很快消失,和颜笑道,“姑娘心善,很多事情上不愿意多说什么,但是我们不能忘了自己做奴才的本份,碧荷你说是不是?”
碧荷清秀的小脸白了白,她看了看一直含笑望着远处的花九,然后垂下眼睑,掩掉眸底幽深的色泽,恭顺地回道,“嬷嬷说的自然是呢,婢子逾越了,还请姑娘不要责怪。”
花九薄凉的唇线一直勾着上翘的弧度,她将视线调回碧荷身上,很是自然亲切地拉着她的手道,“你自小跟着我,自然是个懂事明白的,嬷嬷将规矩看得重些,你也是知道的,不说那么多了,来,提上挎篮,走吧。”
听闻这话,碧荷扬起脸,温温和和地笑了起来,那张清秀的面容顷刻明媚了几分,“是,姑娘。”
花九点点头,提着裙摆,率先拾阶而上,在那转身的瞬间,她嘴角噙着地笑意加深,显得越加讥诮而凉薄。
了觉大师乃法华寺长老,整个大殷都有名的得道高僧,每日来求见的人可踏破门庭,然,除非旧识或为有缘人,了觉大师自是不见的。
而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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