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黄清第二次在冬月间里背脊冒冷汗,他记得第一次那是在二皇子府,二皇子满面笑容地杀了个出卖他的下属,一家几十口鸡犬不留。
于是,那一次他也背脊生出了寒意,因为他见识了二皇子的狠,无人能及。
然而,此刻,黄清抬眼偷瞄了下坐他面前的花九,那背脊的冷意就未断过。
他觉得奇怪,这位新东家也没说话,更没做出像二皇子那般的举动,然,他就是觉得心悸了。
“你说,香行会给楼里的调香师父发了牒?调制的香品不合格,要继续呆咱们楼就清出行会之名?”花九清冷的声音像是大雪天也没半丝温度的日光,还未蹿进耳膜,便已经感到了那股子的寒。
“是,”黄清抿了下唇,回答的小心翼翼,然后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又继续道,“事实上,楼里的师父都已经离开了。”
“商契呢?我可是记得每个师父都有签,未到期便主动离开的,可是得赔偿十倍的月钱。”花九屈指敲了敲案几,微翘的唇尖上有着尖锐刺眼的光点。
听闻这话,黄清敛下眼眸,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狠色,“赔了,所有的师父都付了十倍的月钱才离开的。”
听闻这话,花九极淡的眼瞳中升腾起浓郁的冰雾,那雾气涌动间,掩藏的是眸底深处不见日月的阴暗和深沉,“这是花家的手笔?”
“确切的说,是对面那花家香铺的王掌事的手笔,所有调香师父的赔偿都是他私下里出的银钱,这种事,一般还不会上报到京城花家去。”黄清自然是清楚这种门道的,在来昭洲之前,他便将所有的人事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哦?”花九细眉一挑,白玉般的脸上便有兴味之色,“莫非黄掌柜比不过那王掌事不成?要不然又怎么被人以如此下作手段阴的毫无招架之力,既然如此,我看这楼还是尽早歇了的好。”
花九这话说的自是刺人的很,要是些个脸皮薄的,搞不好一气之下转身就走。
然,黄清做掌柜多年,什么样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花九这般态度他却一点也不觉奇怪,要是花九什么也不说,他倒还心难安一点,“比不比得过,自然要比了才知道不是。”
这人是个极圆滑世故的,短时间内确是难以测出心思,花九倒也不急,她转而道,“那些师父走了也就算了,反正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呆会将一楼所有的香品收了,只将那些花香品留下一些,二楼照旧不变,至于最近的货源,先暂时歇了,缺货也无所谓。”
前世今生,花九都未像现在这般如此正经行商过,但从小她出自商贾,总归受那环境的影响,多少还是懂得的,加之前世嫁入平洲张家,那张家也是有点家底的,自她学会张家栽种之术后,一家子的家业便都是她在打理。
所以,现在操持个香铺,她却还是能应付的来。
“是,”黄清弯腰应道,“敢问东家现在要如何还击才好?”
听闻这话,花九那微翘的唇尖嘟了一下,嘴角有弯起的弧度,就连淡色的眼瞳中浮起一丝璀璨的笑意来,“现在么?自然是去香行会考核个调香等级。”
黄清一愣,看花九刚才那般深沉的脸色,他还以为会有一番大的动作,竟然还心存了一的期待,现在看来,总归是深宅妇人而已啊。
将黄清面上的神色尽数眼底,花九那粉樱的唇边便有冷然虚幻的冰花初初绽放。
“这是号牌,东家直接去考核自会有人接待,恕小的不相陪。”黄清心里所想的和脸上所表现出来的,自然是两截然不同,他似乎毫不意外花九会去香行会,从怀里摸出的红色号牌,竟是早便备下的。
花九自然是知道这号牌的,平时去考核,那是要提前三天去排队领取号牌,但那号牌也只是黄色的,考核的时候需要等候许久。
而黄清给她的这块却是贵客专用的红色号牌,这种号牌一个月也只有堪堪十份而已,每份都需要出价竞买才能拿到手。
说来黄清也只比她早到几天昭洲而已,现在却能拿出红色号牌来,她还是有些低估了他。
“你是暗香楼掌柜,自然要跟我一同前去。”花九抛了抛手上那两指宽的号牌,斜睨了黄清一眼。
黄清脸上表情颇为古怪地看了花九一眼,然后略到无奈的倒,“容小的提醒东家,那花家香铺的王管事的兄长是香行会的考核师父之一,而且他们皆认得小的,小的跟东家一起去,怕是这考核是过不了的。”
听闻黄清这般说,花九那白玉般的小脸上笑意反而更浓了,“我要的就是过不了。”
黄清语塞,这一刻他看着花九那张清浅安宁的眉眼,心底微动,第一次除二皇子外,他那双毒辣的眼睛看不透一个人。
不过,他可以预见,他随她一起进入香行会考核调香等级,最终将会演变为一场盛大的轰动,一定会的!
昭洲的香行会有个特别的地方,那是其他洲县的香行会所不及的,那便是只要有心入调香之门,那么便可到行会中寻愿意带你的师父,如果再够有天赋,那么很可能便会幸运的被师父收入门下,成为一名正式的调香学徒,即便不能成为学徒,每天也有很多的调香师父或者香铺到此招收伙计,调香伙计的月钱,那是其他所有行业中最有保障的,因为有个香行会的存在。
花九戴着短黑纱的帷帽依然一身男装,在黄清恭敬牵引的姿态中,背负了手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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