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回忆着过去,即使那些日子也饱经风险,可是芦雅、伊凉、池春都在身边,灵魂寻觅到了快乐。此刻的想念,充满无限牵挂,我知道这是爱,内心深处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正为此而坚持不懈,继续从痛苦深渊外上爬着。
月亮确实攀上了夜空,躲避进黑魆魆的云层,我已经匍匐到丘陵顶部,接下来,要从高低起伏的山顶再慢慢逼近悬鸦可能伏设的狙击位置。
丘陵顶部的棕榈树,长得稀稀拉拉,并不繁密,幸好有些腰高的蒿草,使我能潜伏在里面,像猎豹躲在枯草后面那样,伺机扑追羚羊。
山体顶部最高处,酷似一只金元宝的形状,四周葱葱郁郁的绿草,正好虚掩起狙击步枪的枪管儿。今夜没有月光,悬鸦猜到我们也许摸黑逃跑,他的不以为意,实则放任令一种杀害的发生。
因为,我掩藏好杜莫和女孩,从河草下面凫上岸时,女孩突然释放了愕然,急匆匆的提醒我一句。
丘陵后面这片开阔草地,是以前滞留下来的地雷区,白天经过的话,可以看清雷针旁插着的木棍,绕开走即可。
但晚上,万不能胡乱穿越,不然整只身体会炸上天,落下来的却是尸体碎块儿。
悬鸦很了解这种情况,所以,他宁愿听到我们被炸上天的声音,也不会主动同我拉近距离,引发惨烈的血肉搏斗。
我的推算没有错,匍匐缓缓进行,当距离丘陵顶部的最佳的狙击位置,近乎三十米时,我身体便不敢再动。
前面一片黑乎乎,隐约看到一棵大棕榈树的轮廓,周围挤着葱葱郁郁的蒿草。我定睛凝视这模糊幻灭的景象,瞳孔慢慢放大,然后侧目定格。
不一会儿,视网膜上捕获到了细微的异动,长长的蒿草丛,时不时有几根猛地晃动那些一小下,像有一只刚睁眼的野兔幼仔,迷失在里面出不来。我很清楚,那极可能是悬鸦,他在吃喝东西,或者挠痒痒。
悬鸦周身衣物裹得远比我严实,这家伙占尽了地利,山头的草丛里,嗡嗡着很多黑褐色花脚蚊子,它们好似看出我不能乱动,不敢像平时那样,一巴掌把它们拍成一滩血渍斑斑的肉饼,于是抓住时机,疯狂肆意地扑叮我。
我的爬行速度刚一放慢,脖子和脚腕儿便起了几个疙瘩,即使刺痒难耐,也得忍住不去挠,不然就引来悬鸦的子弹。
距离天亮足有十个多小时,而我要用这十个小时爬完三十米的距离,也就是说,我得像空气一样,悄无声息地接近到悬鸦身边,一刀抹断他的脖子。
只有保持比蜗牛还慢三拍的速度,才能一步步安全地接近敌人,我几乎是用左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蒿草根部发力,使身体在意念作用下朝前推移,只能这样,才致使静止的蒿草异常晃动,因为今夜无一丝风。
附近的草丛里,幸好没有蝈蝈或蟋蟀之类的鸣叫小虫,不然,我的逼近会被悬鸦的听力察觉到。杜莫在河水泡了一下午,这会儿不知道挺过来没有。
杜莫和女孩,应该听到悬鸦已经背着狙击步枪过河,他俩必须借着黑夜游过河岸,甩掉持猎枪的厂丁。被夹在悬鸦和厂丁中间太危险,天色一旦放亮,再想移动半步都会丧命。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三个时辰,我才挪动出十米,距离悬鸦不足二十米。胸口底下,总是些尖菱尖角的石子,搁得肉皮生疼。花脚蚊子叮咬的很厉害,仿佛一群恶棍,在追着踢打一个爬行的弱者。
又过了两个时辰,黑夜变得更浓,阴云过滤下来的细密月光,反而使周围有了些微弱视觉。这个时候,远处的天空,若突然划下一道闪电,对于我和悬鸦来说,会是多么残忍血腥的一幕。
他并没有睡觉,棕榈下的浓密杂草丛,依旧有几根野草不时摇动两下,我知道,敌人就在眼前了,惨烈的厮杀一触即发。
一条趴伏的身体轮廓,渐渐在蒿草丛隐现,现在,完全可以确定,这家伙就是白天的狙击手悬鸦。
我俩间距不足三米,左肩头的匕首,被我右手嗖一下拽出,早已踩进石面凹槽的双脚掌,猛地用力后蹬,身体忽如离弦之箭,从细密的蒿草窜起,持刀扑上悬鸦后颈。只要一击即中,必然插断他两肩中部的脊椎,让他顿时丧失反击能力。
可是,就在我身子拱起的瞬间,一条细软的丝线绉到我胸部。“叮铃,叮铃……”丝线被急速拉伸趋于绷紧,冲断的前一秒,一串悦耳的铜铃,在悬鸦趴伏的前端晃响。
这家伙非同一般狡猾,更不是盲目地谨慎,他感觉出周围蒿草茂盛,容易被对手或野兽偷袭,于是习惯性地利用鱼线,以狙击位置为圆点,拉起一条半径三米的圈,将自己保护在中心。
无论危险从哪个方向悄悄逼近他,视野极差的环境下,都会触动这根儿警报丝线。而他的头部左侧,插了一截儿棕榈树小枝,三颗成人眼球般大的铃铛,正好挂在上面。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完全超乎我和悬鸦的意料,仿佛午夜招魂的风铃,令彼此骨头上也竖起寒毛,极限惊悚。
“ 当,匡。”既然惊动了悬鸦,我扑在半空的身子也无法抽回,更不能抽回。他的反映速度,绝非一般杀手可以比拟。我攥在手里的匕首,刃尖朝下,眼看就要扎进其后颈下方。这家伙却猛得翻转身体,横握在双手中的狙击步枪,霎时格挡住我攥刀的右手婉儿,我欲顺着枪杆儿斜削,割断他左手四指,不料他一招兔子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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