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也是顾老头取的,人如其名,他从小到大真的没生过一次病,身体壮如牛。
两人的名字连在一起,就是没有大病,所以长安。
顾老头早有算计,儿子的一生还长,要做的事很多,也存在不可避免的危险,需要一个亲信在身边照应,吴大病是最合适的人选。
吴大病不对外说一个字,也不提疑问,他听顾长安的话。
家里就他们两个人,一直是分工合作。
吴大病为人木讷耿直,可以解决一些不用动脑的小谎言,比较复杂的只能顾长安来。
晚饭过后,顾长安坐在水盆前,咬破手指滴一滴血到盆里,清水变成诡异的血红,黑鱼剧烈翻腾了几下,嘴里吐出一颗玻璃球。
那就是谎言。
顾长安迅速抓住玻璃球塞入特制的瓶子里,他摁上木塞,把瓶子搁在床头的黑匣子里面,眉间有几分疲态。
“这鱼你看着办。”
吴大病想了想说:“烧汤吧,给你喝,对身体好。”
顾长安孩子气的蹙眉头:“我不要喝。”
吴大病便不再多言。
顾长安拿出白天交给吴大病的瓶子,扒出木塞听里面的谎言。
“怎么可能啊,往楼下扔垃圾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干的,我平时都是带下去扔到垃圾桶里,不知道,我下午在家睡觉来着。”
这个谎言涉及到高空抛物砸伤人,才没有被顾长安扔回河里。
吴大病没把事情办成。
顾长安阖着眼皮窝在摇椅里,若有所思。
吴大病端坐着,不出声打扰。
片刻后,顾长安带着谎言瓶子出发,前去当事人所在的小区,吴大病没留下来看家,也跟着去了。
夜风里裹着寒气。
顾长安头皮疼,他把外套拉链拉到头,扣上棒球帽:“你在这里等着,我半小时后给你电话。”
话落,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小区老旧,路灯昏黄。
顾长安没有瞎转,他沿着广场舞的声音去广场,跟大爷大妈们打听了些事,又去物业那跑了一趟,想好对策后就原路返回,叫上吴大病直奔29栋楼。
那户人家在七楼,没有电梯,需要一层层爬上去。
顾长安的面色难看。
吴大病把背对着他:“长安,你上来,我背你。”
顾长安说不用,结果到五楼时,他就气喘吁吁。
吴大病提心吊胆的站在下面,手臂张开,怕他摔下楼梯。
顾长安抓着扶手爬到七楼,后心被汗水打湿,他半蹲着喘气,嘴唇发青:“去……去敲门。”
吴大病敲了,里面传出声音,问是谁啊?
他按照顾长安教的,不说话。
十秒左右,门打开了,一个年轻女人探出头。
顾长安抬头,帽沿下的阴影不见,露出好看的眉眼,灯光下的他有种柔弱的美感,人畜无害。
年轻女人的警惕心瞬间降到最低。
顾长安勾唇:“女士,外面的人不应声,贸然开门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年轻女人心里小鹿乱撞,她把碎发别到耳后,红着脸说:“我……我平时会问……”
顾长安说:“上周二是你往楼下扔的垃圾。”
年轻女人心里的小鹿立马嗝屁:“你胡说八道!”
顾长安看着她说:“我看见了。”
年轻女人快速关门,一只手伸进来按住门框,门关不上了,她的神色慌乱:“你们想干什么?”
吴大病阻止女人关门。
顾长安不快不慢道:“我就住在你对面,那天我在阳台晒太阳,目睹了你扔下垃圾,砸伤小孩的过程。”
年轻女人心里尖叫,不可能!真要是看见了,怎么不揭发?
顾长安说:“家里有急事要处理,我今天才过来,没想到你没有站出来承担责任。”
年轻女人半信半疑,那天她丟完垃圾就回客厅了,没注意对面,不确定这人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
顾长安噼里啪啦道:“女士,高空坠物是十大不文明行为之一,不但不道德,还很危险,会引发许多安全隐患,你砸伤人,已经属于侵权行为,构成犯罪。”
年轻女人的脸色煞白。
顾长安对着女人上下一扫:“我问过了,小孩没有生命危险,医药费一共三千多,你脖子上的项链值大几千到一万,身上的裙子几百,左手的串珠一千以上,这笔医药费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年轻女人吸口气。
这人能说会道,眼睛还毒,一点都不像他外表那样脆弱!
“如果你死不承认,我会采取法律的手段跟你慢慢耗。”顾长安微笑,继续一本正经的胡扯,“忘了说,我是一名律师。”
年轻女人先是害怕,之后是轻蔑,律师又怎么样,监控没拍到,物业排查过了,也没查出来,大不了整栋楼一起承担。
她一脸冤枉:“不管你信不信,垃圾不是我扔的。”
顾长安直视女人的眼睛,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温度:“既然这样,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年轻女人回想青年走时的阴冷目光,像是被毒蛇盯上,浑身发冷,她越想越恐惧,受不了的追下楼。
“等……等等!”
随着女人自首,谎言被揭穿的那一刻,瓶子里的玻璃球碎裂,化成一股肉眼看不见的能量,轻飘飘的瓶子变得有点重。
顾长安晃动瓶子,里面隐隐有痛苦的嘶吼声,他屈指弹一下瓶身,搞定一个。
吴大病全程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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