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里一层层地侵袭上来,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已经开始想念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哪怕只是一个擦地板一个看新闻,一个玩游戏一个做晚饭,即使什么回报也没有,他也想拥着他入睡。
项越悲哀地想,自己是真的没救了。
第24章
刘队的一声令下,夏未来忙碌的生活变得越发忙碌了。
滨江的拆迁办成立,拆迁工作正式开始,夏未来所在的这个小队要负责两个片区的沟通工作。那就是夜以继日地跟人磨嘴皮子,再夜以继日地被人骂,周而复始,直到双方都吵不动了为止。
同样的,作为滨江项目的总负责人,项越也不得不亲自上战场,各种赔付事宜他都要做联系和分配,将项目与当地民众的冲突降到最小。
连着好几个星期的沟通下来,夏未来嗓子都哑了,第一家的赔付金额已经敲定,接下来的工作会稍微轻松一点。
以第一家为标准,该赔房子赔房子,该赔钱赔钱,很快有几户大家族完成了搬家。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工作都开展得那么顺利,在夏未来他们负责的第二片区里,就有几个“钉子户”死活不肯搬,各种说服各种劝导都没有用,给房子给钱也都没有用,他们就是不肯走。
项目组和拆迁办聚头开会,指挥部在多方面的考虑之后,决定实行强拆计划。
项越找到夏未来的时候,后者正在一群人中承受着口水的轮番轰炸,那一身衣服给揪得凌乱不堪,要是真的动起手来,他十条命也不够人家打。项越掰开人群进去,把夏未来拎到一边,见他跟人争得面红耳赤,递给他一瓶水,劝慰道:“何必这么拼命。”
夏未来喝口水匀了匀气:“我拼的只是口水,他们拼的才是命,我想再劝劝。”
项越说:“劝不动了,能劝动的话他们早就搬了,拖了一个多月,如今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你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怎么会没有办法,距离最后限期不是还有一个月吗?不能再拖一拖吗?”夏未来在开会的时候没有发言权,要是能提意见,他绝对是反对强拆的。强拆不仅让政府部门失去了亲和力,对于被强拆的家族来说,破坏的何止是那几所房子,更是那几代人的尊严。
“夏未来,指挥部这么做是为了杀鸡儆猴,如果他们的态度始终这样强硬,对其他住户就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我们对赔偿金已经做出了让步,再让下去……你知道,人都是贪心的,我们没法填得上所有人的贪欲。”
道理,夏未来都懂,可是让他眼睁睁看着曾经的邻里乡亲承受无家可归的痛苦,他心里着实不好受。老人们对祖屋的眷恋最是深刻,他们在这里出生,经历了战火与革命的洗礼,把大半辈子都交待在了这里,他们想要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死去——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之常情。可是这些“常情”拧不过城市发展的洪流。
项越希望夏未来能够看开一点,很多事情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相比那些根深蒂固的乡土情结,指挥部更关注的是城市建设的结果。无论怎样,这边的住户们终归要服从安排。
然而这么多天交涉下来,“常情”看得多了,项越也渐渐明白,有些东西真的如夏未来所说,用多少金钱也赎买不了。他们买得到房子,买不到流传的历史,买得到古树,买不到前人的荫蔽,买得到土地,买不到人们的怀念。
望着远处还在争执不休的众人,他叹了口气,搭上夏未来的肩说:“我陪你去劝吧。”
愈演愈烈的冲突中,一个情绪激动的大爷愤怒地说:“我告诉你们!我朱广寿的老祖宗是明太祖朱元璋!我家这支旁系是朱元璋的私生子传下来的,六百多年前就住这儿了!谁敢拆我房子,谁敢迁我祖坟,你们会遭天谴的!”
有一个队员忍不住说:“我说这位大爷,您就算是明朝太子也没用,该拆还是要拆啊,您快下来吧,一会儿铲车来了就麻烦了!”
“我不走!二根、三根,把祖宗牌位和家谱请出来,我朱广寿死也不走,我宁愿在祖宗面前跟这老房子同归于尽!”说完他竟从身后取了个汽油桶出来,哗啦啦就往身上浇。
老人的两个儿子在下面捧着牌位和家谱,已经急得声嘶力竭:“爸!爸!您快下来吧!别再跟他们斗了,没用的,没用的!您别做傻事啊!”家里另外的人想要上房顶救老人下来,却被老人手上扬起的打火机吓退了步。
“谁敢过来!谁敢过来我立刻自焚!”
风里带来的汽油味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哭喊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项越按了按太阳穴,冲着房顶上激动的老人大声喊道:“大爷,您也说这是六百多年前的事了,您的祖宗早已入土为安,我们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不讲究那一套了。我们该有新的生活,留给后人更好的房子,若是您的祖宗在天有灵,会希望看见自己的子孙越过越好,而不是看着他们用自焚来跟生活作对……”
“我不管!这是我的房子,我的!你们谁也没有资格拆!”老人已经接近疯狂,泪水顺着皱纹爬满脸颊,颤抖的手紧握着打火机,怒视着下面吵嚷的人群。
“那好!”人群里突然有一个声音吼道,“你烧!你烧吧!”
老人没料到会有人这样说,一下子愣住了。凝神看向下面对他喊话的青年,只见他站得挺拔,一头乱发迎风招展,手里拿着从他儿子那里抢来的牌位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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