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话刚落音,当场有几个火烈耿直的将军拍案而起。
“此计大妙!!”
“釜底抽薪,围魏救赵,绝计可行!”
“突厥人习惯了用游骑战术袭扰我们,我们也习惯了据城而守。今次我们主动出击掏他的心窝子,突厥人必然无有防备!”
“承旅帅的脑子当真是活脱,跟我们不一样啊,难怪那次!……咳、咳!”
程务挺猛一挥手,激昂的将军们瞬时收声。
“听起来,这是一条妙计。但你们可知,执行起来有多困难?”程务挺说道,“承旅帅,我先问你。你可知朔州距离突厥牙帐黑沙城有多远?”
“直线距离,七百余里。”薛绍不假思索的答道。突厥人的牙帐黑沙城,就是后来的呼和浩特东北部不远处。薛绍曾经去过那一带,因此并不太陌生。
“看来你没少读兵书,也没少对漠北的地理下功夫去了解。”程务挺说道,“没错,如果是非战之时,出了朔州径直走过去大约是七八百里。但是现在显然不能走直线,因为突厥人的大军正在黑沙与云州一带活动,要想奇袭就必须绕开他们的主力大军,那至少是一千里路程。”
说到这里程务挺顿了一顿,“在坐诸位都是骑兵将领,你们告诉我,如果我要你们麾下的骑兵在最短的时间内往黑沙杀一个来回,要多少天?”
“呃……”众将军愕然,七嘴八舌的答说最快六天,最慢八天。
“六到八天,云州估计就已经陷落了。”程务挺说道,“再者,孤军深入地理不熟没有补给而且很容易陷入敌军的丛围,纵然是掏了突厥人的心窝,也难以成就大功,还有可能全师尽没。也就是说,这一场奇袭的风险很大。成功的机会很小。”
一片鸦雀无声。
程务挺说道:“计是一条好计。但结合实际来看,不可执行。我们还是来继续商议如何分兵救援云州。”
“好吧……”众将军各自叹息,都听了程务挺的。
薛绍眉头紧皱表情非常严峻,沉思。
程务挺瞟了他一眼注定到了他的表情,但就像没有看到一样,和他的将军们继续商量分兵救云州的战术去了。
薛绍知道,程务挺不是嫉贤妒能之辈。身为三军统帅,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是不会“行险着出奇兵”的。现在他只要力保朔州和云州不失,等裴行俭的大军到来,大唐就可以用三十万大军对突厥人进行辗压式的打击。
程务挺带了三十年的兵了,功成名就,他又何必在这种时候冒这种不必要的风险呢?
站在程务挺的立场上讲,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但是薛绍的想法就截然不同了。
此次随军北伐,从一介小卒干起,不就是等的今天这样的日子——可以出奇招、立殊功么?
如果是按步就班的等着裴行俭来了,再要从大将林立的北伐大军当中脱颖而出,机会简直就是等于零。就算最后北伐得胜了,或许能在裴行俭和其他人的“照顾”之下分一点军功,可是那样的军功无异于“嗟来之食”,能有几分含金量?!
富贵险中求,大丈夫立功,正当此时!
“程将军,我有一言!”薛绍突然道。
众皆微惊扭头看向薛绍,程务挺问道:“承旅帅有话请讲。”
“奇袭黑沙,我认为可行!”薛绍斩钉截铁的说道。
众将军们都轮起了眼珠子,满副狐疑的看着他,还有人暗暗腹诽,你是在置疑程将军的决断吗?
这些人都是程务挺的心腹兄弟,就像是第三旅的新兵对薛绍言听计从顶礼膜拜一样,他们也从来不会对程务挺的话表示任何怀疑。
“我思虑再三,还是作罢!”程务挺貌似轻松的摆了摆手,可是心里却是没来由的紧了一紧,你别让我为难啊!
“程将军何不听我说一说理由?”薛绍道。
程务挺皱了皱眉头,“好吧,广开言路,你请讲。”
薛绍道:“我认为,奇袭黑沙的战略目标,没必要是破他全城彻底端了他的牙帐,而是,抓几个重要的人就可以了。”
“什么意思?”程务挺皱眉问道。
薛绍道:“我的意思是说,没必要派太多的兵马去奇袭黑沙,只须一旅偏师百余奇兵,出奇不易的一记冷枪扎进他的心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几个人、抓几个俘虏然后溜之吉,根本不给他们围剿与追杀的机会。”
“那又如何动其根本、令突厥人从云州回师呢?”程务挺问道。
薛绍笑了一笑,说道:“我们自己知道只出了一旅偏师小队人马,突厥人又怎会知道?我们今天能袭他的牙帐劫走俘虏,明天就有可能出一支大军从后面断了他的大军归路!这一支奇兵要做的,并非是对他进行毁灭性的打击,而是要让突厥人心中慌乱和怀疑,以为我们有可能要从后面包抄、有可能对他们进行釜底抽薪的毁灭性打击!——这就是奇心与疑兵最大的用处!再者,万一这一支奇兵的运气特别好,能在牙帐抓到他们贼首阿史那伏念与阿史德温傅的妻子儿女这些至亲甚至是他们本人,那就真是意外的惊喜了。突厥人必然举族皆惊全军慌乱,哪里还会有心思继续攻打云州?他们必然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马上挥师回援。我打个非常不恰当的比喻,假如我们知道后方并州出现了一支突厥人的部队,杀了很多人掳走了几个高官大将,然后他们还失踪了——我们心里会怎么想?”
程务挺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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