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见齐攸收敛了动作,又一动不动继续睡自己的了。
许久之后耳边感到温热的吐息,原来是齐攸在轻声说话:“……能把你找出来真好。我一直在想办法找你。”
穆回锦困得很,心里模糊浮起一个冷笑,原来自己也成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竟要这样大张旗鼓费尽心思去找。他懒得搭腔,不料齐攸这时又说:“你第一次和男人做爱是什么时候?”
这问题依稀有点耳熟,但穆回锦也只是哼了一声,把自己往毯子深处裹紧一些。得不到答案的齐攸似乎并不在意,拧过身点了一支烟,然后望着天花板的一角,慢慢说:“……我是和我爸之前的一个助理。十七岁,也可能十六岁。我先向他张开腿的。后来有一次我们在家里被我爸撞个正着,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狠狠揍了我。不过不是因为我和男人上床,而是因为他发现我在家里抽烟。”
说到这里齐攸低声笑了,掸了掸烟灰,也不管身边的男人毫无反应,继续说下去:“我家老爷子的逻辑有趣吗,可以搅基,但是不准抽烟。”
“我记得那个人叫kevin,因为这件事情没多久就辞职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前段时间去看我爸,陪他翻相册,才发现他和你长得一点也不像,也不知道当年是为什么,看见他的脸,总是会想到你。”
说到这里一根烟正好抽完,齐攸掐了烟头,却在这个时候,听到穆回锦一声无声的嗤笑。
他却并不在乎,掀开毯子的一角挤进去,轻描淡写地说:“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是我十四岁的时候,在陆维止的《皆大欢喜》,你坐在朵丽的咖啡座上,看着海的方向抽烟。那一场戏你穿着一件深紫色的衬衫。”
“只要一想到有人想着我自慰……”
“嗯?觉得恶心?”
穆回锦侧过身子,勾起嘴角:“觉得真是荣幸。”
齐攸不禁也笑了,问他要不要也抽一根。穆回锦摇摇头,齐攸就接着说:“你肯定不记得我了,我却很多次见到你,你和陆维止,然后我发现原来我也喜欢男人。自此之后我去过陆维止的每一场首映式,因为在那里我能见到你,后来我甚至去了陆维止的葬礼,我以为我也能在那里见到你,可是没有。”
陆维止的葬礼他的确不在,事隔多年,穆回锦都记不清当时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了。他只听齐攸说:“那个时候我在想,如果你在,可能我一点机会也没有了,但是你不在。你不在。”
拥抱住他的双臂诡异地有些瑟瑟发抖,如同饱受疟疾之苦的病人。穆回锦放任他抱了一会儿,才平淡地说:“你太用力了,硌得我难过。”
齐攸却不听,整个人靠过来,而穆回锦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也只是笑,然后忽然发力,把他按在床上,俯视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那也给我看看你张开腿的样子。”
眼光一闪,齐攸舔舔嘴唇大笑,勾住穆回锦的脖子往下压,一直到近到耳畔了,才说:“当初他们说你不是同性恋,我不信。现在看来我是对的,我们果然是一路人。”
“哦,他们说得对,我不是的。”
说归这样说,穆回锦却熟练地压了上去。
微薄晨光里,紧紧贴合赤身luǒ_tǐ的两个人,仿佛两尾离水垂死的鱼。
过了这个周末,就是彩排开始的第四周。上午聂希羽来剧院和齐攸商量葛楚德的定妆。之前几周里林可悦虽然每次彩排都换上不同的衣服,但唯独第二幕葛楚德正式亮相一场的造型定不下来,无论是林可悦本人的提议,还是服装师做的几款,齐攸和聂希羽都是始终不满意,一拖再拖,一直到拖到了现在。
齐攸,聂希羽和他的班子,再加上林可悦一旦聊开,其他人就一时无事,各自散开闲聊或者读剧本。穆回锦本来靠在椅子里打盹,但后来奥菲利娅和波洛涅斯的演员的交谈飘入耳中,他的睡意也就在片刻之间烟消云散了。
这戏中的父女在戏外也是父女,特别是波洛涅斯的演员,演了半个世纪的戏,在圈里素得人望。穆回锦听见他在对自己女儿说:“……所谓天才演员,不是没有,但却也的确是越来越少。最近的一个我想应该还是傅允……你不要不信,他虽然不怎么演戏了,但是当年他还在舞台上的时候,只听他念台词,就能知道这一出戏现在是冬天的夜里还是正在下雨。抛开别的都不说,只论台词这一点,他这一辈的演员里,也难找出第二个了。”
“哦,难怪导演找他来读鬼魂的声音。我仔细听了好几遍,下次再听听看。”
“你不能单听他一个人的声音,对照起来听……”
穆回锦吐了口气,掀起眼帘往场子另一角的齐攸他们瞄去。只要一看到聂希羽袖手作沉思状,穆回锦不禁觉得有些可笑——这个老狐狸,掖掖藏藏不知道是要做给谁看,别人也就算了,他会不知道如果老头子还活着,会给林可悦什么样的造型?
他受不了聂希羽的故弄玄虚,更不愿意听别人在耳边絮絮叨叨说傅允,所以干脆,站起来,走向阳光深处的林可悦他们。
第48章
“给她一身蓝颜色的裙子,蓝得近于黑,像在为什么哀悼似的。虽然她不再是一个寡妇了。”
听到这句话,齐攸还来不及反应,聂希羽和林可悦几乎在同一时间齐齐地转过头来,盯着穆回锦,目光里隐约闪动着无法付诸言语的惊讶。穆回锦瞥了一眼抿住嘴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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