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这里你也很熟了,想做什么随意,不要这么拘束。”
陈楷又一次地道谢。
尽管心里满是感谢,陈楷还是找不到话和谢禹说,又觉得冷场实在太不应该,干脆找了个借口早早去睡。道晚安的时候正好有个电话打进来,谢禹顾不得和他多说,陈楷离开的时候正好听见一句“没事,我不会出门,你放心”,猜到打电话来的人多半是谢辰,不再多听,悄悄进房间去了。
他并不认床,辗转了一番,倒也很快就睡着。但强制改变作息的后遗症就是下半夜的时候醒了,而且很难再睡着。丽海道的床比宿舍的床不知道舒服多少倍,就算是这么躺着,也让他觉得很放松。
他睡前把窗子留了一半,大房子屋檐深,房间又在背雨的一面,偶尔刮点自然风进来,比吹空调和电扇都好。雨势相比前半夜已经小了不少,淅淅沥沥的声音听久了觉得催眠,眼看着就要睡过去了,忽然不知道哪里一声模糊的闷响传到耳中,睡意刹时间烟消云散。
第20章
那声音只响了一道,就没了动静。陈楷最初以为把雷声听错了,翻了个身合起眼睛,想继续睡,不料过了一会儿那个奇怪的动静又响了起来,而且绝对不是雷声,是这房子某处发出的声音。
他再也睡不着了,套上长裤打开房门,声音在走廊里听更确凿一些,朝着声音的源头走过去,他发现自己停在了谢禹卧室门口。
那声音还是在响,听得陈楷心惊肉跳的,伫在门边上半天,终是担心,敲了敲门,低声说:“谢禹,你没事吧。”
谢禹没有做声,那响声也没停下。陈楷还是怕出事,也没多等,就去开门。谁知道门只是虚掩着,轻轻一推就无声地开了。
房间里没开灯,但还是勉强能看得见有人在床上扑腾。第一个是念头是谢禹在做噩梦,陈楷正在想是不是退出去算了,偏偏床上的人这时也听见门的动静,咬牙说:“没你的事情,出去。”
但这声音里饱含着极大的痛苦和忍耐。陈楷一怔,非但没有出去,还顺手摸开了灯:“你怎么回事?”
灯光一亮一切无可隐藏,谢禹的动作僵了一下,但到底挨不住,又开始用腿砸床。陈楷这时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你腿痛?抽筋了?”
谢禹不肯说话,姿势别扭地按着左腿,身体似乎都跟着捶床的动作在微微痉挛了。他呼吸很重,额头上全是汗,脸上的神色都扭曲了,一望而知非常不舒服。
陈楷第一个反应就是坐到床边帮忙按住他的腿。他的腿一直在颤抖,肌肉绷得很紧,仿佛再稍一加压,连肌肉束都会应声裂开。
谢禹痛得脸都要变形了,却不和陈楷说话,陈楷一个劲地问他“你要不要吃药,止痛片在什么地方”也不回答,一副咬牙硬撑的死相,痛得实在难过了,才会短暂地放开压住腿的手,握成拳头死命地捶腿,徒然地想以另一种痛苦覆盖上旧伤。陈楷帮他压了一会儿腿,忽然松开了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走,又很快地折了回来。
陈楷是去拿汪素云留给他的本子。找到后一边翻一边往回走,想看看上面留下来什么。他记得汪素云记过谢禹用的药,就是因为紧张总也翻不到,等翻到那一页,人已经回到了谢禹床边。他又帮谢禹按住腿,顺着小腿肌肉一下下用力捏揉、摩挲着,想让他放松下来。
“你深呼吸,放松……慢慢来,呼吸……别把注意力集中在腿上。”
陈楷的妈妈是护士,专门教过他一些按摩的手法,寄望借此培养一下父子之间的感情。但小时候每当陈楷靠过去,他爸爸总是说:“你的手是用来弹琴的,别干这些没用的小事。有空就练琴去。”
想到这个陈楷有些心酸,无意识地甩了甩头,没再想下去,手指和掌心慢慢加重力道,从膝盖往下,打着旋沿着小腿骨往下按,另一只手则护着谢禹的小腿肚子,轻轻拍打,让他放松下来。
反复了好几十次之后,谢禹不再喘得那么厉害,腿部的颤抖慢慢平息,接着肌肉也开始恢复正常,一点一点地柔软起来。陈楷暗自松了口气,手上的动作还是一刻也不敢停下。
听到谢禹的呼吸回复平稳,陈楷才松开手。卧室里开了空调,但两个人之前都角力一样按着那条腿,陈楷发现自己也出汗了。他顾不得擦,问谢禹:“汪小姐在床头柜里给你留了非处方的止痛片,你一伸手就能拿到,为什么宁可痛成这样也不吃?”
谢禹之前一直在看他,两个人目光对上,反而转开了。他收回手,展开眉头,却一点表情不见,淡淡地说:“我不想吃。这点痛没什么,痛过去就好了。”
“汪小姐说你的腿会持续性阵痛,最好还是吃药吧。在第一格是吧,我来拿。”
说完就起身要开谢禹的床头柜。眼看手都碰到抽屉了,谢禹忽然横过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这件事你别管,我说了没事了,不用吃药。”但说话时候他的眉头锁得厉害,额头又开始沁汗了。
陈楷觉得哪里不对,低头看了一眼,一下子也没了动静:抓住他手腕的是谢禹的右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戴手套的那只手,食指和中指都被齐齐削去两个指节,乍一看非常突兀。
察觉到陈楷正盯着自己的手,谢禹立刻把手缩了回去,看着陈楷说:“刚才谢谢你,我已经好了,要是再痛我会自己吃药的。你回去睡吧。”
他如此坚决,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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