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
因为……之前王霄柏说过什么来着?——“你到现在还不愿叫我主人呢。我今天有意跟你磨一磨这个毛病。”
邱杰剧烈咳嗽着,眼泪婆娑:“主人!求、求主人……”
“乖,宝贝。不行。”
他身上一片病态的嫣红,并开始发烧似的滚烫。在被打晕过去之前,他记忆的尾巴里,始终闪现着那个蘸着自己东西的、血红色的巴掌……极端的疼痛之中,他慢慢飞升,浮到空中。然后,鲜血飞舞。
邱杰再次醒来,已是翌日晌午。粗壮的钢筋闪烁着冰冷的光,围在他四周,把他的视线割裂成十几个竖直的方框。
好低的视角……邱杰捏紧身上的薄毯子,惊慌地发现这就是他身上唯一的遮盖物,而这些钢筋从地板上伸出,把他牢牢禁锢在狭小的空间中。
——他被关进了狗笼。
一对西裤的裤腿出现在他视野里。
“下午好,宝贝儿。”西裤的主人笑吟吟地问候。
邱杰抬头。笔直的戏服包装着一张笑容可掬、彬彬有礼且毫无负罪感的脸。似乎他刚从律师事务所回来,关了单神清气爽,眉宇间都透着一股舒爽。邱杰低下头,决定不注视、不开口、不回应,非暴力不合作。
这是他一生中最难熬的一天。不单单是熬过无尽的寂寞与无聊,还要克制自己不理会那人的逗弄。王霄柏在房里看电视的时候,他拼了命才保持着一个背对的姿势,肌肉僵硬直到电视节目结束。他的耳朵倒是一直听着在,那是房间里唯一能计算时间流逝的东西。让他大失所望的是,当他悄悄调整姿势观察王霄柏时,那人似乎根本不在乎角落里的狗笼,只盯着电视屏幕看得聚精会神。
无聊比饥饿更难忍受。由于他根本没怎么动弹,饿了一天肚子也不怎么难熬。夜里,他曲着赤裸的身子躺在笼子里,炯炯有神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无语地发现——他失眠了。他把羊数到一千只,公司同事名字倒背一百遍,除了发现自己快忘了工作的存在外,一无所获。倒是迷迷糊糊中,他听到隔着好几米远的楼上地板嘎吱嘎吱响了一会,王霄柏好像在接电话,又边说电话边走到专门洽谈工作的书房。
我这么在意那个人干什么!邱杰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可是这么大一个屋子里,就只剩下王霄柏一个人,整个世界仿佛都是围绕他转的呀——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把自己算漏了,从什么时候起,在我的世界里,自己却没有那么重要了呢?
当一切被限制,一切被封堵,受害者的目光,当然会映射到施害者身上。
那天晚上,邱杰似乎参透一切,第二天被叫醒时,脑子里又是空空如也了。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过上这样一种生活——睁眼醒来,面前的天花板被金属杆分割成数份,往哪个方向看去都隔着一扇森严的铁笼。所有有生活气息的东西,都被隔绝在笼外。
“早上好,宝贝儿。”
“……”邱杰僵了两秒,全身的伤口互相牵扯隐隐作痛。他没敢动。
“还想从我这儿搬走吗小狮子?”王霄柏整理着西装外套的衣领,意气风发,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
“……”邱杰嘴唇动了动。肚子咕咕作响。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在怂恿他——再一次低头。
“小狮子,下次撒尿,”王霄柏的鞋尖点点地板,那里,凝结着未干的褐色痕迹,“往远了撒,这样清洁阿姨来了才看的见。”
“!!!”邱杰望向他,布满死皮的嘴唇相碰,剧烈抖了抖,最终是一个字都没抖出来。
王霄柏也不等待,整理好衣服就抽身离开,走到玄关时拿起车钥匙,朗声笑道:“我看你也挺喜欢狗窝的呀,那别墅的这么多房间可真就浪费了。”
“哐——”门轻轻带上,直把邱杰吓得一哆嗦。
屋里又回归寂静。接下来八小时,再也不会有图像、声音、文字的娱乐,再也不会有任何物体的运动与变化。邱杰呆呆望着面前,发现没了王霄柏的别墅,如此面目可憎。没有关注他的王霄柏,如此无情无义。
秒钟的脚步声时隐时现。他从未觉得,时间是这样一种讨厌的东西,等待是人生里最难以承受的浪费。这一天中,他自言自语了十句话,唱了两首半歌,撒了三次尿——他很乐意玩怎么撒得更远的游戏,最好能命中最近的沙发椅。但是他面前的狗盆只有半勺水了,他不敢浪费。
这就是他一天所做的全部内容。
太阳慢慢西移,他估摸着快五点了,每周五,清洁阿姨要是来就应该是这个时候了。他紧张得盯着门口,心如擂鼓地等待着一个惊恐或是鄙夷的面孔,完全没想到可以求助于这个即将闯入家门的陌生人,更没想到,这个节点上,王霄柏怎么可能还叫合约钟点工。
于是大门打开,邱杰颤抖的眸子落入王霄柏眼里,后者了然于心地笑了笑。
“晚上好,宝贝儿,今天过得怎样?”
“……”邱杰嘴角撇了撇,像崩了太久的塑料直尺,在极度的弯曲下似要一分两半。没有被陌生人看到身体,是王霄柏回来了,太好了……他忽然有千万种委屈要和面前的人诉说,他要他掰开面前的钢筋,要双手迎接着拥入他的怀抱。咦……怎么回事?他疑惑地眨眨眼,安定心神。
王霄柏放下公文包,路过餐厅时还随手顺了个橘子。
黄橙橙的果皮,饱满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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