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我只想着你,没注意到这个问题。”苗玉珊并没有解释说什么朋友之间的礼尚往来还上升不到那个高度,而是直接顺着张劲松的意思来说:“好在到了市政府门口的时候,我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有带上来,就留在车里了。”
这种说法倒是新鲜。张劲松对眼前这个女人又提高了一分警惕,以后和她打交道,可得多加一分小心才是。他倒是没想过,以后坚决不要和苗玉珊打交道。——聪明的美女总是能够在不知不觉中降低男人对其应有的抵触,甚至在潜意识里对其产生兴趣。
这次在张劲松的办公室,苗玉珊没有谈工作上的事情。她看得很明白,不管是什么项目,现在这种时候肯定都不会启动,总要过了春节之后才是一年真正的开始,元旦节神马的,只是在账目上起个分割的作用。
没见有几个人会在元旦节去领导家走动,但春节前后下级总要给上级拜年,商人也会选在这个时候跟领导亲近亲近。因为这种时候,谁都是这样,说不了别人。而领导们也会在这个时候对前来拜年的人进行一个初步的分类,在这一年里,对哪些人将要给予什么样的照顾。当然了,这个肯定不是固定的,因为有人会找别的机会再和领导亲近亲近,以提升自己在领导心目中的地位。
所以说,一年的真正开始,是从春节开始算的,而不是元旦。这不是文件规定的,而是大家约定俗成的。新鲜事物的影响力再大,在面对着春节这种强大无比的传统面前,也得附首称臣。
在春节前想办法改善关系加深感情,很显然比说事情要合适得多,往往也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磨刀不止不误砍柴工,刀磨得好的话,柴可能会比预计中砍得更多。
苗玉珊是个很有眼色的人,也是个很懂男人的女人。她今天一直在试探着张劲松,她需要知道,自己对张劲松的吸引力到底有多大,然后才好根据这个调整自己的计划。
等到苗玉珊离开之后,张劲松顿觉一阵轻松,他寻思着,过年之前,还得到分管的部门里走一走。政府班子调整分工之后,农林水的那些老部下跑过来汇报了工作,目的就是恭喜他,规划、国土、住建这些部门的负责人也及时过来了,都很热情地邀请他去视察指导。张劲松知道那些新部下有点怀疑他的能力,发出的邀请表面上很热情,但肯定不是出自真心。不过,不管那些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发出的邀请,他都要去那几个部门走一走,区别只是时间的早晚和先后的顺序。
不管你们对我是口服还是心服,现在你们负责的部门,那是属于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作主!
面对着一些实权部门,分管领导如果不够强势的话,那日子真的会不好过。不仅话语权被下面的部门自己掌握着,久而久之,就连上下尊卑他们都会给抛到九宵云外。当官,不就是为了有权力有面子吗?权力和面子没有了,那还当个什么官!
对张劲松来说,权力和面子可以不要,但是没权力就办不了事,没面子别人就会欺负你。想为人民服务?得看你够不够那个资格!所以,他也只能拿出常委副市长的威严,尽力维护自己的权力和面子了。
认真想了想,张劲松决定还是先从规划局开始。他这个选择,也是有原因的。
安青市城建口各部门的关系,和随江市城建口的基本情况是差不多的。国土局一直孤单着,规划局和住建局的关系,就有着颇多纠缠了。当初,安青县规划局的牌子是挂在县建委里的,人也是县建委的人,当然了,县规划局也是县建委下面的副科级单位,这关系就跟农机局与农业局的关系差不多。后来,建委改为建设局,石盘有几个地市就干脆把规划局取消了,直接改名叫市规划建设局,而随江这边呢,则是将规划局和建设局彻底分开了,没有了那个从属关系,规划局的人头就昂了起来,可建设局的人就觉得,就算分家了,咱们还是你们的娘家!
随江是这么个情况,安青同样也是这么个情况。建设局的人对上规划局的人,总是有那么点点的优越感,普通职工是如此,领导当然也有点这意思。——虽说要先搞了规划才能搞建设,可规划局捞钱的能力显然不如建设局,建设局这边难免就会偶尔有些风凉话冒出来,翅膀硬了要单飞,可就算你飞到了前面,也挡不住别人对建设局的老感情啊。
这是随江的一个特色。别说规划局和住建局这种复杂的关系了,就连税务部门,都有着别的地方所没有的风景。当初税务局分家,在局里平时强势的人、关系硬的人大部分都分到了国税,而比较弱势的、只靠读书分配工作却没有什么背景的,基本上就进了地税。国税的人就常以中央军自居,说自己是穿皮鞋的,地税是穿草鞋的。甚至再往前追溯,财税分家的时候,也相互不服气了好长时间。
这些历史渊源,张劲松以前并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分管了这个,当然得好好了解一下了。这些了解是多渠道的,可对于安青市现任住建局局长和规划局局长之间的关系,就是郑举给他汇报的了。
说起来,这两位局长之间是有着一些恩怨的。这些恩怨的由来,正是因为规划局和住建局那纠结不已的关系。
安青市规划局局长叫麦得福,人送两个外号“没得福”和“卖德富”,前者有点诅咒的意思,也有调侃的味道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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