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庄家已经被打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手指肿得跟萝卜一样,脑袋里嗡嗡直响。※%,无论如何是开不出“大”的。
艾嫂生怕刘峰打死了人,惹下泼天的麻烦,一个劲地使眼色,叫这些赌场伙计上来解围。旁边几张赌桌的庄家虽然与他是一伙的,但这些人吃的手艺饭,连上来解围的勇气都没有,只是畏畏缩缩看着。
艾嫂见这里的人是指望不上了,又觉得好像过了一百年,刑房的七老爷还没来,不由焦躁。突然之间,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若是徐家大妇有备而来,在外面还埋伏了人手,如何是好?
也亏得她能想到这层。
通过几日踩点,罗振权已经将这宅子前后左右各条通路全找了出来,就连狗洞都没放过。每条路上少则五人,多则十来人,都是老浙兵,暗藏了棍棒刀枪。别说来几个市井泼皮,就是倭寇来了都只能屁滚尿流。
艾嫂悄悄退出圈子,揪了个可靠的小厮,拉他进了自己的屋里。像她开这种私门头,难免要备下一条暗道,方便嫖客逃跑或是自己逃跑。这条暗道同时也是一个地窖,当年闹倭寇的时候,这里也曾充做过销赃的窝点。从艾嫂屋里进了地窖,可以直通隔壁院子,不是亲近的人根本不知道。
“你换了衣服去找陈七爷,若是他抽不出身,就去银钩赌坊找丁爷。这几张赌桌都是他的产业,被人砸了也不能没个说法。”艾嫂小心关照道。
那小厮倒是心思周密,道:“老板娘,我换套衣裳再去。”
“那边有。”艾嫂道:“万万小心,可能路口已经被人堵了。”
小厮重重点头:“老板娘,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艾嫂哪里能够真的放心?但是这条密道不是谁都能知道。若不是这小厮已经用了十多年,从小看大的,她就算硬挺也不敢让外人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看着小厮的身影消失在密道口,艾嫂方才心事重重地回到了二进院子里,先躲在廊柱后偷看,见刘峰并没有打死那个坐庄的。方才放心,整了整衣服上前。
还未走进,就听到一声耳光脆响,原来是那个摇骰子的没掷出刘峰要的大小。
“再来!这回我要三个六!”刘峰一脚踩在那庄家背上。
那庄家一把鼻血一把泪,趴在地上水平严重受限,战战兢兢摇了半天,方才落盅,打开之后果然是三个六点,为了能少挨一下。不由喜极而泣。
刘峰讶异道:“你这本事了得啊!要几点就几点?”
庄家刚松了口气,听这话,又把那口气吸了回来。
“你不会在骰子上做了手脚吧!”刘峰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口吻,夺过三粒骰子,用力一捏,靠近眼前一看,哈哈大笑起来:“这骰子里怎地有铅!”说罢传给外围看热闹的浙江人看。
那庄家趴在地上有苦说不出:大爷!咱们学徒的时候才用灌铅骰子,出师了谁还用那玩意?您这是栽赃都不讲究啊!
然而周围浙江客人却纷纷叫了起来:“原来骰子里鬼!难怪爷爷在这儿输了那么多银子!”
坐庄的一愣。终于知道这不是挨顿打就能了事。
“敢出千!弟兄们,揍他!”浙江客人们纷纷叫道。
这回可不是一个人遭殃了。所有赌桌都被愤怒的浙江客人掀翻。坐庄的、发牌的,就连倒水的都被按倒在地,饱以老拳。有道是久赌神仙输,玩了几天下来,输赢毫无悬念,只不过是输多输少的问题。这时候发现赌档出千,谁不上去出气?
艾嫂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想让护院上去帮忙,只看看这帮浙江客人各个都是膀大腰圆之辈,挥拳利索。踢腿果断,恐怕把自家护院送上去也是白饶。
刘峰护住了同样受惊的徐贺退开一旁,毕恭毕敬道:“老爷,这可不是我搅局吧?”
“不是、不是你是谁?”徐贺咽了口口水,声音嘶哑,简直就像是气若游丝。
刘峰像是没听到后面半句,呵呵笑道:“不是就好。”他看了一会群战浙江客人殴打本地人,又道:“老爷,这里玩得不地道,下回还是得去地道的堂子玩。哪有这么明目张胆出千的?好歹也要让老爷赢两局嘛。”
徐贺听了又羞又怒,却发作不得,重重哼了一声。
“不行!光教训他们太便宜了,得把咱们的血汗钱讨回来!”有人喊道。
徐贺听了也颇为动心。愿赌服输不假,但是人家出千作弊,这口气怎么咽得下?为何人们恨骗子胜过贼?因为贼偷东西好歹也是手艺,而骗子非但害人破财,更是侮辱了人家的智商!
“老爷,我也去把咱们被骗的银子拿回来。”刘峰道。
徐贺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艾嫂那边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眼看着这帮浙佬四处乱撞要找银子,急得嘴角燎泡,喊道:“快,快拦住他们!”
护院吃的这口饭,头皮发麻也得往上冲。却见那些浙江客人三五人一组,进退有序,守望互助,根本不将这些乌合之众看在眼里。只是两三个回合,艾嫂这边的护院已经尽数败退。
刘峰也乘机摔飞两个护院,冲到赌桌前,抓了银筐就撤。其他浙江客人也不拦他,分头冲进了旁边的厢房。不一时,厢房之中便传出了各种翻箱倒柜的声音,听得艾嫂在外面一阵阵心颤,几乎晕倒过去。
外面这么大动静,后面姑娘们也受到了惊扰。因为这些天都是浙江客人在,几乎如同包场,并无其他客人。此刻闹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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