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天明与孙开志虽然看不到交锋,但是那种感觉是一直存在的,刘天明一直都很急迫地想要定陈锁的罪,快速地将这件事结束,而孙开志则常常强调要深查下去,有多少人查多少人,逢腐必办。此时此刻自己如此的举动,不断地深查,甚至打算牵连更多的人,显然不是在领会刘天明的精神,而是与孙开志不谋而合,会不会让刘天明觉得自己是受人指使?
李明宇不敢想下去了,他从椅子上一下子跳起来,打电话说,陈锁审讯的怎么样了?
电话里答道,还在审问,他死活都不承认。
李明宇说,不许再他妈的问了,我过去之前任何人都不许接触陈锁,听到没有?
撂下电话,他如同尾巴着火一般,也顾不得拿外衣,直接奔了出去。
就在李明宇在办公室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省里的刘亦东已经坐上了回山南市的车,由于长途客车是要晚上才出发,刘亦东心里急着回山南市,拿到报告之后直接打了一个车,讲好了价钱,一路往山南市狂奔。
在车上,刘亦东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份检验报告,跟自己预想得一模一样,那些代表陈锁语音语调的图线都是吻合的,任凭谁都看得出来,陈锁的确是说过这些话。而那些背景是被割裂的,检验报告上写了三点,第一,背景音的确是割断重排的,也就是说录音是伪造的。第二,结合前面的结果——陈锁的确说过这样的话,怀疑是录音被人为缩短了,可能是为了掩盖另一个对话参与者的声音。第三,由于没有资料,不排除陈锁是在其他语境下说出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可能陈锁的确是被诬陷的,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可能代表另一个意思。
刘亦东反反复复地看着这几条,第一点与第二点放在一起,是说明陈锁的确是干了这件事。第一点与第三点放在一起,又说陈锁可能是
被冤枉的。
这个结论看似模棱两可,但是仔细研究一下,可以发现,省里是倾向于陈锁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干过这样的事。这种倾向性虽然不明显,但是对于刘亦东来说也算是好事,至少要比直接否定强上千百倍。
他看了看车窗外,高速旁都是一片片黄土地,上面有着一些枯萎的植物,了无生机地铺在地上,泛着死气沉沉的黄。刘亦东有些慌乱,他最开始对于这件事是处于完全掌控的阶段,可是到现在,他觉得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随波逐流的一个浮萍,正在有一只看不到的手以巨大的力量推动着他的前进。
为什么市里要派自己来省里?
为什么又派韩卫东去江苏?
为什么有人跟踪自己?
为什么抓了孙菲菲又立刻给放了?
刘亦东可以理解市里究竟是谁怀疑自己,但是他不清楚是谁在帮助自己,而帮自己的这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刘亦东并不相信是为了他这个人,他在山南市的官场一直都是孤军奋斗,一直都没有站好什么队,反倒是有几个惹不起的仇人。
刘亦东不知道这些天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一件事在一直发生着,而这件事对于刘亦东是好是坏,他现在真的说不清楚。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在刘亦东的胡思乱想之中居然飞驰而过,下了车,刘亦东感到头晕晕的,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他从来没有晕过车,不知道这次是太劳累还是太操心,他忽然晕车了。刘亦东拿着检验报告跑到了主楼,在厕所里翻江倒海地吐了一通,然后他在水龙头下漱了漱口,给孟鹏飞打了一个电话,他说,我回来了,考试成绩拿回来了。
孟鹏飞说,你直接到市政府吧。
刘亦东说,我就在一楼呢,怕领导有事儿,先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孟鹏飞说,你稍等一下,不要挂电话。
刘亦东等了两分钟,孟鹏飞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他对刘亦东说,你现在拿着报告到市长办公室,老板要见你。
到了刘天明的办公室,刘亦东看到刘天明正在看着什么文件,他示意刘亦东先坐一下,刘亦东坐在他办公桌前,悄悄地看了看那份文件,虽然是倒着的,刘亦东还是看到了标题,上面写着《关于山南市一批处级、副处级干部的任用名单(草稿)》,刘亦东心里一动,他听过市里几次提到过这个草稿,都说刘亦东的名字在上面。
刘天明放下了文件,对刘亦东说,小刘啊,我刚刚看到这份文件,上面怎么没有你的名字啊。
刘亦东愣了愣,怎么没有自己的名字?这是一个疑问句还是什么?这是自己能决定的么?如果刘亦东能决定,他恨不得厅级干部上面有自己的名字。
刘天明看了看刘亦东,然后说,你等一下,我打电话问问。说完拿起了电话,按了一个键,对里面说,小孟啊,你给我接到组织部。
过了半分钟,刘天明说,我是刘天明,我看到你们的文件了,我记得讨论的时候说过发改委副主任刘亦东的问题,怎么没有落实?……哦,正科级资历太短么?……做事情要灵活,他这个位置还是副科级,人家会说我们欺负人,再说,一个科级怎么出去跟别人说事情?让别人觉得我们山南市无人?……行啊,把名字补充上再送给我吧。
刘天明挂了电话,对刘亦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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