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就那麽自然的陷入昏睡。
凡尘30
盛宁缩回手来,定一定神,然後动作轻巧的翻身下床。
他到了门前,手刚伸出来,门就无声敞开了。
那位林公子果然是站在门外的,一张俊脸上可以刮下三斤寒霜来。
盛宁和他静静的对望着,或许盛齐颜说的,就是他。
难得看到这麽冷傲的人。
先生他怎麽了?
林公子看了一眼屋内,冷漠的语气一成不变:我们到别处去说。
盛宁点点头,看看远远站着的盛心他们,正朝这里张望。
你和他们说什麽了吗?
林公子没有作答。
盛宁扶住墙,低声说:那边有间静室,请随我来。
没有茶水,真是怠慢了。
不用客气。
盛宁慢慢的在矮几边跪坐好,身後的伤处还在隐隐的痛。
但是......呼吸间似乎都是好闻的药膏气味。
不敢请问公子贵姓尊名?
我姓林,林与然。
呵,果然没有猜错。
林公子,请问先生他......现在是什麽情形?
林与然坐在他的对面,隔着矮几,他肩背显得非常挺秀,眉目精致秀美,虽然神情冷漠,却给人一种任是无情也动人的感觉。
是蚀心掌,他修炼到第三层,但是他那本书残缺不全,第四层的心法脱行跳漏,他的情形很不好。
走火入魔?盛宁失声说。
林与然说:并不一样。蚀心掌这门功夫......对人自身心脉的伤蚀很大,他现在真气逆乱,心脉不整......心智,也有些不妥。
盛宁半张嘴说不出话来。
这种情形我也只是听说过,却也是第一次见。林与然语气终於有些波动,似乎很是疲倦:我的曾祖便练过这门功夫,原来是个极温和的人,却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将恩爱不离的曾祖母一掌打死,又险些杀了年幼的祖父。
盛宁吸了一口凉气。
後来呢?
後来?後来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恢复了常性。林与然淡然说:我的祖父也练过这门功夫,的确威力极大,可惜後来也出了一些岔子,忽然间便失了踪影,再也没有见过他。
那先生呢?他......
林与然轻轻摇头:他还认得出我,记得身边的事情,也没有狂性大发的样子。从醒过来就要找你过来,我替他把过脉......他现在心脉极乱,好象只想和你亲近。林与然说:我想,你大概平时就是和他很亲近的人吧?
盛宁怔忡,然後轻轻摇头:不,没有多亲近。
林与然点了一下头:不管你和他亲近与否,现在他对你显然是最熟识的一个。你要小心,不要令他的情绪大起大落,能保持着一个平和的状态是最好的。
盛宁的手指冰凉:先生他......他现在的记忆,是什麽样的?他......
他记得身边的事情,也还是认得我......但是完全不一样。林与然眉间打了个结,仍然是十分动人的相貌:他待我客套有礼,但是十分疏远。你却不同,他一直要找你。你......
盛宁在那带着质询的目光中低下头。
林与然看到了,在石室里那一幕,他是看到过的。
但是盛宁怎麽解释呢?他能怎麽解释?
他能够告诉林与然在石室中发生了什麽吗?
而那些事,又是为什麽会发生的?
盛宁自己也觉得迷惘之极。
他最後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这种情形几时可以复原,也许很快,也许......林与然没有再说:我要赶回林家堡去,寻找可以让他恢复的方法。这里......就要靠你了。
盛宁抬起头来:我?
是,他现在好象是只愿意亲近你。所以,他的安危只能由你来负责。
盛宁脱口而出:可是我不会武功的啊。
他现在武功也很弱。
盛宁觉得不妥之处太多,可是千头万绪全一起涌上来,他张了张嘴却什麽也没说出来。
尽量不要让他接触到别人,不要让不知内情的人和他说一些可能会刺激到他的话,也要尽量隐瞒他差不多失去武功的事。林与然微微冷香:他的仇家虽然不多,可都是难缠人物。
先生他......为什麽会练这蚀心掌?
林与然静了片刻: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做好你该做的......他的眼睛眯起来,寒光一闪:若是你趁这时候想做什麽不该做的事情,可要......
你是先生的什麽人呢?朋友?兄弟?盛宁定下心来,慢慢说:我是先生的弟子,我也姓盛,论起来,怎麽也比你和先生要亲近多了。这种话不用你来嘱咐我。若你要去寻找什麽妙方良策,那我代先生先谢过,盼你早去早回。
林与然有些惊愕。
这个看起来歪歪斜斜坐都坐不稳的少年,竟然一点也不象他表面上那样软弱迟钝。
林公子远道而来,要你即刻就走的话,实在是失礼的很,但是事情你比我了解的还要清楚,那麽我也就不多挽留。
盛宁伸手拉了拉墙边垂的一条绳穗,过了没多久就有小童进来:少爷。
准备饭菜,好生款待林公子。盛宁和和气气的问:不知道您的盘缠够不够?
够了!
林与然站起身来。
就连盛世尘也从没有敢如此轻慢的和他说话。
这小小的少年笑容可掬,可是那种语气对他来说真是前所未有的侮辱。
他深吸口气,原本还想嘱咐他的话狠狠咽了下去。
我会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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