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本是虚掩着的,只轻轻一推,门便开了,这般随意,想来是与这宅院的主人很熟吧。
玄玦跟着他走到一处空旷的院落,还没看清院中的人,就听到一阵哀柔的琴音飘过来,曲中似有数不尽的痴妄与怅然,使人听着,不由自主地痴迷。
再仔细地一看,院中有着两个人,一个身着红衣,凤目勾魂,长眉入鬓,长发柔顺地散着,垂在腰间,随着风轻轻飘荡,说不出的妩媚fēng_liú。
红衣人坐在那儿安安静静地弹琴,他身旁站着一位少年,玉面红唇,眉若柳叶,虽不及那红衣人,却也生着一副好样貌。
“阿绛。”身旁的墨柒朝他二人唤道,也不知是唤谁。
他话音方落,那曲子也恰好弹完,琴音止,红衣人终于抬头看了墨柒一眼,笑道:“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墨柒瞥玄玦一眼,继续对红衣人说道:“这其中缘由,一时说不清楚,之后再细细说来吧。”
玄玦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又去瞧着那个红衣服的。
方才他弹琴,其实是一直低着头的,脸容只瞧了个大概,现下再细瞧了去,只觉着这人美艳不可方物,如他这般,世间再无第二个了。
“然后呢,打算住哪儿?”红衣人随口问道。
墨柒亦是随口答道:“我打算和玄玦住一处。”
红衣人目光在玄玦脸上打转,随后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我懂。”
他懂,他懂,他懂什么。玄玦茫然。
墨柒捏捏他的手心,露出这几天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想什么呢?”
许久没瞧见过他真心的笑,玄玦好不容易从红衣人那句话引来的茫然中回过神来,又瞧见他的笑,不觉又有些痴了。
墨柒笑意更深,揉了揉他的脑袋:“没睡醒?”
玄玦摇摇头,表示他很清醒。
被晾在一边的红衣人似乎觉得无趣,便同他身边的少年一道转身走了,嘴里还嘟囔着:“你们在这里卿卿我我,我们便去别处卿卿我我……”
他的声音虽小,却一字不落地全叫玄玦听着了,玄玦有些无奈地扯扯嘴角,等他们走远了,确定不会听到他说话了,才问道:“他们两个是谁啊?”
墨柒瞧着他们走去的方向,道:“算是知交老友了。”
“他叫什么名儿?”
“楚绛,他身边的那个是他的相好,叫弦清。”他问什么,墨柒便答什么,还将那个少年的名字一并告诉了他。
玄玦“哦”了一声。
墨柒却问他:“你打听他的名字作什么?”
玄玦听他这问题问得古怪:“他是你的知交老友,既是你朋友,我便要认识认识。”
“原来如此,我还疑心你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墨柒并不担心玄玦会发怒,就算是发怒,他也有办法解决的。
“你真是有够小肚鸡肠。”玄玦一脸嫌弃,当然,不是真嫌弃。
墨柒却柔柔一笑:“我开玩笑的。”
“……”
“你问他名字也没什么用处的,他这个人,整天在外头鬼混,几乎不沾家,见不得几次面的,方才他同那少年离去,便是又去鬼混了。”墨柒说得漫不经心,仿佛那并不是他的知交老友,而是一个不像话的市井小流氓。
沉默半晌,玄玦勉强扯出一个笑:“他惹你了?”
墨柒的表情无辜,双手一摊:“哪有?”
这个时候,玄玦是不是应该刮他的鼻子,调笑一声“淘气”。
玄玦笑得古怪,在他肩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吃醋也不是这样的吃法。”
从前以为他比自己成熟,原来也不过是少年人的心性。
想到这,玄玦笑得更欢。
21
21、第21章...
果然如墨柒所言,楚绛就是个不沾家的主。
玄玦已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只见了楚绛和弦清一次。
那日夜晚,玄玦还没来得及睡觉,就瞧见楚绛喝得醉醺醺的,步子虚浮地走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道:“修道人,你修的,什么道?”
他双目迷离,颊上有着淡淡的绯红,显然是醉糊涂了。
虽是个醉鬼,玄玦还是摇摇头,道:“我已不再修道。”
“骗谁?”
他笑得邪魅,手重重拍了玄玦的肩膀,斜着眼看他似是不屑,眼底似有流光暗转。
玄玦被他拍得一侧肩膀疼痛,又瞧得他醉眼朦胧,心里只想着这家伙能清醒清醒,别跟他在这儿纠缠不休的,叫别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楚绛不愧是醉鬼,说的话没头没尾,叫人听也听不懂。
他突然捏住玄玦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他。
下手也没个轻重,力道大得几欲捏碎。
很疼啊,玄玦拿眼瞪他,无果。
楚绛居高临下看着他,嘴角扯出个在玄玦看来很变态的笑容,缓缓道:“既是不再修道,就安心做个红尘中人,最重要的是心中无悔,无怨。”
什么啊,玄玦听不懂他的话。
但暂时还是打算听他继续说下去,毕竟酒后吐真言,说不准会听到许多秘密之类的,人人都有好奇心,修道人也是人,更何况一个已不再修道的人。
玄玦极安静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果然。
“我的渊清,当年也是个修道之人,却比你厉害多了。”楚绛似在追思。
渊清,玄玦不认得,不过,他的相好不是叫作弦清吗,怎的又变作渊清了。
楚绛不愧是醉鬼,大醉之后说话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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