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狂性大发后,韩离感到身上寒一阵热一阵,体内似有无数道真气横冲竖撞,倒后来更是斗在一起,难分难解。如此煎熬了不知几个时辰,才缓缓平复过去,然而好景不长,一股强烈的疲倦之意侵袭上身,全身乏力,连眨一眨眼皮的气力也无。
又不知过了几许,他隐隐听到耳边传来轻微的喘息声,似有人在自己脸上吐了口气,痒痒的,热热的,忍不住重重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睛。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狗头,幽蓝的眼睛,尖长的嘴巴,黑乎乎的鼻子,咧嘴而“笑”,舌头吐出老长,瞧模样似曾相似。
“啊,臭小虎!”韩离认出它来,大叫跳起,哪知眼前一黑,身子失去控制,重重栽下床去。
韩离个子虽然不大,但这么个人压下来,以小虎这等身躯,哪里能扛得住,还不给压成肉饼?性命攸关,主人且放一旁了,急忙跳开。
“哎哟”本来他还在云里雾中,这一摔,算是将他拉回人间。但凡事一利一弊,布满全身的疼痛之感也伴着清醒的意识同来,痛得他大声而呼。
正痛得死去活来,哪知小虎蹲在眼前,咧嘴而笑,大有幸灾乐祸之意,韩离心头火起,怒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找打!”但不幸的是自己连抬一根手指的力气也无,如何能教训着狼心狗肺的东西?
但一想到“狼心狗肺”四字,连他自己也不禁了笑了,叹了口气,自言字语起来:“罢了,好人不跟狗斗,谁和你这畜牲一般见识了。”当下扶着床沿站稳身子。
小虎见他竟不发火,便小心翼翼得走到他身旁,将身子挨在他脚边蹭了蹭,以示友好,继而原地转了一圈,背靠着他,蹲坐下来,将尾巴放在他脚背上。
“哇,中计啊!”小虎猝不及防,遭到偷袭,被一双手按倒在地,“呜”的一声叫,咧嘴露牙,作凶恶状。
“好,咬我!”韩离笑嘻嘻得送食指入它口中,还真有任君品尝之意。
“哇,你还真咬啊!”小虎竟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了下去,但听他大叫,急忙住嘴,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便改咬为舔,使劲得舔着,似乎在它口中的不是手指,而是糖葫芦,味道却也甜美。
韩离默默看着它,突然,一股强烈的孤寂之感窜遍全身,如坠入了冰窖,不自禁得打了个寒噤,一把将小虎搂入怀中,紧紧抱住,低头不住得在它毛发上揩拭,慌声道:“小虎啊小虎,你有多大数岁好活呀,陪着我一辈子好吗?我求你了!”说着,泪水已沾湿了小虎毛发。
“小师弟,它答应你了!”
这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比仙乐还动听,韩离心中一荡,猛然抬头,顿时一张甜美的笑脸现于眼前,那渴望已久的温暖驱走满身的寒冷,那份激动再也不能遏制,化为眼中灼热的液体滚落。
知道自己出丑了,韩离小脸悱红,急急低头,但还是忍不住偷眼来看他,感觉像做了贼般。
来人正是韩未济,不知是否昨晚没睡好,眼圈看上去有些许微黑,但这点暇疵如何能掩盖其秀美绝伦的容颜,见她将所带物品放在桌上,随后掀开食盒盖子,将里内的食物一样样慢慢地取出来。
突然,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不由得食指大动,韩离抬头叫道:“糯米团子!”
韩未济倒给他吓了一跳,抿嘴笑道:“想不到你也喜欢糯米团子,来,尝尝里边加了什么?”白玉也似的手掌中已多了一块厚实的糯米饭团。
韩离早已垂涎欲滴,也不客气,接过来一阵狠咬,吃得满嘴都是,饱着嘴道:“……油条丝,肉松,杏仁。啊,还有香肠,鱼片。哦,有点牛奶味,却是淡的。嗯,这是什么,有点苦,再尝尝……哎哟,都吃完了!”
韩未济本来还一脸紧张。她怕他年纪小,不爱吃苦药,便要药草磨成粉在每样早点里均加上一些,哪知他竟吃得津津有味,几下便弄定,甚至还意由未尽得舔干十根手指。
“你啊,也不知脏!”取出手帕为他抹去手上油渍,突然想起一事,啊的一声惊呼。
“师姊,你怎么了?”韩离也被吓了一跳,关心道。
“你瞧我做事多糊涂啊!你都还没漱口细脸呢,一个晚上留在嘴中的浊气岂不都要混着糯米团子一道咽入肚里去了?”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显然是不敢相信一向精细的自己怎会干下这等糊涂事。
“不怪师姊,是我给忘了,我这就去漱口!”韩离搔了搔后脑勺,傻笑一声,几下跳下床,往门口冲去。
“傻子,这里啦!”
韩离这才发见原来面盆毛巾等用具均已整齐得搁在桌上。
韩离漱了口,抽干毛巾,往脸上敷了敷,正想抽干再洗,忽觉有人触碰自己头发,吃了一惊,猛然回头,见是韩未济,奇道:“师姊,你……”但见她手拿一把月牙小梳,已明其意,脸上一红,勉强笑了笑,忙转身坐好。
“小师弟,你今年多大了?”韩未济一边细细地为他梳理头发,柔声道。
“喔,我想想……大概八岁了吧。”
“什么叫大概八岁啊,你娘没告诉你吗?”说了这话,立觉失嘴,见韩离脸色铁青,双拳紧握,忙笑道:“好啊,是姊姊不好,咱们不谈你妈妈了。”
韩未济给他梳了个发髻,笑道:“好了,吃过早饭,就与我一同去见师傅吧。”
“师傅?是连翘师傅吗?我真要去见她?”韩离显然不愿见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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